“舅舅好。”
阎慧走上前,稍稍弯下腰向他鞠了个躬。
“你好你好。”
男人仔细地打量着她,似是很努力地在脑海中思索着什么。
阎慧也不惧,任由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只是下意识理了下耳边的碎发,然后略显尴尬地看了眼一旁的魏文凯。
“咋样?”刘娣来小声向他问道。
“想不起来了,”刘松柏同样低声回她说,“但我瞧着应该不是。”
魏文凯:“不是啥?”
刘娣来笑笑:“没啥没啥。”
见过吕燕的不止有魏东强和清平村的人,刘松柏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时间确实过了太久,再加上这些年在他身上发生了不少事,他哪里会记得一个小姑娘的模样?
再说了,吕燕早就已经死了,他亲眼看到的,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既然刘松柏也说她不是,刘娣来这才算是彻底放心了。
“恁爸呢?还没来?”
魏文凯不冷不淡道:“早上见客户去了,不知道啥时候来。”
“那就不用管他了,等菜上了咱先吃。”刘娣来把行李放下,随后坐在了房间的主位上。
上次和魏东强吵架的火还没消下去呢,如今自己的亲弟弟也来给自己撑腰了,她的气焰自然变得更加嚣张了。
魏文凯这段时间也受了魏文强不少的气,正好可以借着舅舅来的机会,狠狠地给他一个下马威!
等菜上得差不多后,魏东强终于姗姗来迟。
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在听说要招待重要的客人时,他特意在进门前好好调整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
今
天碰到个事儿精客户,好说歹说地跟他谈了一下午,结果对方还是解约了,白白浪费他几个小时的时间。
推开门,那股扑面而来的饭香味并没让他的情绪好转起来,反而在看到刘松柏的脸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姐夫回来啦,好久不见啊。”
“你咋来了?”
“咱家那工作不好找,就想着来豫市看看。”
“你这情况确实不好找,来豫市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
看到刘松柏,魏东强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毫不掩饰对他的嫌弃。
凭他?也算是重要的人?!
他今天事情本来就多,听说家里要来重要的人他才抽空来吃饭,要早知道是刘松柏,他绝对不可能浪费跑这一趟,更不会允许魏文凯订这么好的饭店包房。
刘娣来哼了一声,往盘子里夹了一块排骨阴阳怪气道:“是啊,要不是为着你的事儿,俺弟也不用有啥情况。”
“别说得是我一个人的错一样,跟你没关系吗?”魏东强也不觑她,直接怼了回去。
听着他们三个人的加密对话,魏文凯有点懵。
这才刚见面,怎么就能有这么重的火药味。
本想要开口替刘娣来和刘松柏说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属实是有力气没地方使。
阎慧倒是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也知道该怎么使力,可此时此刻,她还是选择当一个什么都听不懂的局外人,默默看着他们狗咬狗……
他们仨,一个是主犯,一个是挑唆犯,一个是从犯,谁又比谁的手更干净呢?
不过最后背锅蹲大狱的,好像只有刘松柏一个人。
瞧他留着寸头、皮肤晒得黢黑,想来这十几年在铁窗之内一定受了不少苦,就连出来后重回了几年的社会,也依旧让他保留着在监狱里的习惯。
可是他的眼神、他的神情,过了多久都没有变,依旧是那副恶人的面相。
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刘娣来不悦地说:“我也懒得跟你说那么多,明天让俺弟去你公司上班,你随便给他安排个工作,当保安也好、跑腿也中,你看着给安排。”
“安排不了,”魏东强拒绝地果断,虽然拉开了一张椅子,却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只是默默倒了一杯菊花茶,“公司现在情况不好,没钱,多一个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刘娣来不屑地哼了一声:“骗谁呢?拆迁款马上就下来了,就算只有一半,也有三四十万,你跟我说没钱?”
“你懂个屁!”
重重地把杯子磕在桌子上,魏东强本想破口大骂,但顾及着魏文凯和阎慧在,又是在外面,所以他还尽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村长故意把钱卡着不给,起码还得过大半年才能到我手里。”
刘娣来:???
赔偿款是赔给吕家的,也就是过世的老两口和吕春华母女的。
就算魏东强当初和吕春华结过婚,但村长故意弄丢了他们的结婚证明,还卡了手续,目的就是要恶心他们家,哪怕最后这笔钱不得不给他们,也是抱着能拖多久拖多久的念头硬耗着。
可是魏东强他们不知道,在年前以为能分到钱后,为了扩大公司规模就签了好多的合同,同时还投入了很大一笔钱。
装修合同的回款时间慢,如今公司又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尽管他们能等,但到时候怕是公司已经提前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