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瞿:“给你炖的。”
谢昭昭愣了愣。
五指毛桃有健脾补肺、行气利湿的功效,赵瞿特意让重喜加了这道汤,是因为她刚才打了那几个喷嚏吗?
赵瞿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
她心中存疑,脑子里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赵晛说的话。
“你根本不了解父皇。”
“他笑时不一定开心,哭时也不一定悲伤,这世上没人能读懂父皇的心。”
谢昭昭的确是读不懂赵瞿的心。
接下来几日,礼官不再干涉她的饮食和行踪,甚至没在她面前出现过,直到祭祖时间重新定下来,礼官哆哆嗦嗦将这几日抄的经送到了她手里,态度无比恭敬端正。
祭祖的流程冗长繁琐,从沐浴更衣到梳妆打扮全是讲究。
谢昭昭换上了曲裾深衣,外层搭玄色纁绞缬,腰缀青玉环佩禁步,头戴东珠赤金步摇冠,耳畔坠玉耳珰,双手还要捧着一柄玉圭。
她照了照铜镜中的自己,美则美矣,但活像个聚宝盆。
赵晛的衣着规制比起她相对简单些,他养了数日,已是可以撑着拐杖自己行走。
这几日他大多时间都跟橙梓在一起,傅母遵照着太后的意思,盯着两人圆了房。
或许是从橙梓这处得到了些安慰,他又重拾起信心,不再急着与谢昭昭进一步。
而谢昭昭便有些难耐了。
她整日整日见不到赵晛,期间赵晛还叫旁人取过她两次血,她一点生命值没恢复,反而更加虚弱。
谢昭昭又回到了以前吃饭不香,睡觉失眠的日子,赵晛和赵瞿的好感度也停滞不前。
她实在痛苦难忍,决定今日祭祖结束后便立刻去寻赵晛,必定要让他亲自割上两刀才能作罢。
辰时一到,赵晛一手拄拐,一手搀扶着谢昭昭,两人缓缓步入祖庙。
进门时需要三让三拜,进门后站定,便见祖宗神祖牌位两侧立着两位丞相,丞相身后跟着不同官职的臣子们。
庙中间的空地上站着两人,一人着皂色深衣,手持玉镜,另一人手中抱着一捆干柴,等待着阳光从镜面中折射到柴火上,若干柴冒烟起火,则代表祖宗降临。
等待过程中,谢昭昭却迟迟不见赵瞿露面,她视线扫过墓祠内的文武百官,目光最终定格在那手持玉镜的官员身上。
他一直在看她。
这人是太子太傅,乃是吕丞相长子,名唤吕献,年纪轻轻便已身居高位,官职仅次于三公九卿。
据说吕献是个文痴,从几年前便开始居于东宫内的崇文馆,他每日除了辰时到崇文殿授课,其他时间都在崇文馆里翻阅文史,是以谢昭昭成婚后还未在东宫内碰见过吕献。
从谢昭昭踏进祖庙里,吕献便在看着她。
他煞白的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并不怕她发现,见她看过来,吕献眼神避也不避,仍直勾勾看着她。
谢昭昭努力在脑海中搜索有关吕献的剧情。
她对这个名字很有印象,倒不是因为吕献如何伤害了她,而是原文中吕献帮助赵晛造反,夺了赵瞿的皇位。
赵瞿在书中的结局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在经历过火烧毁容后,又被割了舌头,剜了眼睛,最后被万箭穿心,五马分尸,残肢断臂悬在皇城外晒了七七四十九天,硬是晒成了红薯干。
他这样惨,全是托了吕献的福。
谢昭昭不喜欢吕献的眼神,但她向来不是退避的性子,便也直勾勾看着他,双目像是一潭不见底的沉水,幽幽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