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便如同那天在立政殿药浴时的感受类似,每一寸皮肤都泛着酥酥麻麻的灼意,无法言喻的刺激感仿佛一道雷电在脑海中炸开,化作一阵阵无法遏制的颤栗。
他下意识感觉到危险,却并不抵触,甚至沉溺其中。
“谢昭昭,你干什么?”
赵瞿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嗓音有多奇怪。
嘶哑,低沉,微微轻颤,每个音节都像是裹着粗粝的茧。
“我知道。”
少女压低的嗓音从肩下隐隐传来。
赵瞿怔了怔,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是在回答他上一个问题。
——你知不知道送人兰草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
赵瞿:“……”
他喉结滚了滚,吐出的气息浑重了些,莫名觉得燥热,垂在身侧的手臂微微僵着,一时间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谢昭昭知道送兰草的含义,那她为何要将兰草送给他?
她不是痴心不改,一心一意喜欢着赵晛吗?
难道她改变心意了?
赵瞿越想心脏跳动得越快,甚至连谢昭昭都隔着胸腔听清了他的心跳。
她疑惑地仰起头,却见赵瞿颈后渗出一层涔涔薄汗。
赵瞿是个不易出汗的特殊体质,至
少谢昭昭与他接触了这么久,从未见他身上有过一丝汗意。
哪怕是上次他中了助情香发烧起热时,她将厚褥子里三层外三层将他裹起来,他依旧只发热不出汗。
如今赵瞿怎么却热出了汗?
难道他方才是跑过来找她的?
是了,谢昭昭与吕昭仪离宴后,她们便一路沿着望舒湖向前走着。赵瞿这么快出现在她面前,还换了身衣袍,显然是在她离开后便一刻不停追了过来。
他似乎很急迫找到她。
谢昭昭在此刻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吕昭仪方才说的话——太子妃,陛下很爱你。
但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冒出来,她便惊愕地压了下去。
谢昭昭忍不住憋到脸红。
疯了,她真是自恋得疯了!
望舒湖这边相拥的两人各怀心思,对岸的橙梓和谢彰彰却毫无所知。
橙梓给谢彰彰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谢彰彰腰间挂着一只老虎面具,手里握着一把兰草,正笑吟吟与橙梓说话。
“我都不知道原来越国贵族这样奔放,那深林里好多人在亲热,什么相看宴,明明是初识怎么就搂抱在了一起,真羞人……”
说着,谢彰彰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视线四处张望了一圈,目光定在了河岸对面一高一矮紧紧搂抱的两道身影上:“橙姐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我阿姐?”
橙梓闻言抬眸望去。
望舒湖的形状形似月牙尖,她们此刻便位于月牙尖尖不远的位置,是以河岸两侧相距的间隙并不算太远,约莫就是十几步的距离。
湖畔虽然燃着篝火,但若是不仔细看也看不清楚人的容貌,橙梓循着谢彰彰的视线看过去,迎着火光影影绰绰瞧见了两人拥抱的背影。
便如谢彰彰所说的那样,那女子的身形背影很像谢昭昭。
橙梓无法确定那女子是不是谢昭昭,不过橙梓却眼尖的认出,女子抱住的人不是赵晛。
赵晛没有那么高。
如果不是赵晛,那会是谁呢?
橙梓倏而记起了皇宫里近几日盛传的谣言,她心里咯噔一下,再不敢继续想下去,连忙抬手捂着了谢彰彰探究的目光:“你这小孩,怎么盯着别人不放?非礼勿视懂不懂?”
谢彰彰迟疑道:“可那人好像我阿姐,要不我过去看看……”
两人的嗓音不高,但谢昭昭却隐约听见了对话的内容。
她脑子里旖旎暧昧的想法霎时间消散了干净,只剩下即将被小妹撞破的忐忑不安。
不行,不行,她得想办法阻止谢彰彰的好奇心。
谢昭昭想起自家阿妹脸皮薄,咬了咬牙,踮起脚便仰着脖子,将嘴唇虚虚贴到了赵瞿的唇畔上。
赵瞿一下僵住了。
他定定站着,任由谢昭昭作出轻薄的举动。
她亲他,她亲他,谢昭昭亲他……
赵瞿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着这几个字,他僵硬地垂首,微微歪着脑袋,黑漆漆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