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橙梓到处找寻绿头甲签的人,那边黄文曜也已经抽过了签,他拿着手中的蓝头丙签,一拳头捶在了榕树树干上。
黄文曜咬牙切齿道:“什么破签子,全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纨绔,这让我怎么赢她?”
虽然他不缺与橙梓下赌注的那一处庄园,但他与橙梓做赌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权贵圈子,甚至有人拿他们两人的赌注坐了庄,便下注赌他和橙梓今日谁会赢。
他要是输了,那可不是将自己的脸踩在地上让橙梓摩擦?
见黄文曜横眉竖眼,身旁随从的跟班喽啰忍不住想:这不是乌鸦落在了猪身上,光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吗?
别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纨绔,那黄文曜是什么?
但这话放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可不敢说出来激怒他。
跟班提议道:“少爷不如跟人换个签子?我方才瞧见太子殿下抽到了紫头甲签,只要少爷找个紫头甲签的人换了签子,便可以跟太子殿下组队了。”
赵晛在冬狩的男子组中很是吃香,往年每一次他皆是狩得猎物最丰硕的人,在猎场上驰骋时几乎是箭无虚发,次次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只要黄文曜可以换签跟赵晛组队,还愁今日赢不了橙梓吗?
黄文曜当即便采纳了跟班的意见,找人换来了紫头甲签,兴高采烈奔着赵晛的队伍而去。
第55章五十五个女主夺妻(二更合一)……
不多时,那原本雾蒙蒙的日光,此刻已被渐渐聚拢的阴云蚕食取代,便如谢昭昭所料的那样下起了雨。
只是雨下得不算大,淅淅沥沥砸在蓑衣上反倒让人精神亢奋。
橙梓最终与吕昭仪换来了绿头甲签,顺利与谢昭昭组成一队,谢彰彰因不善骑射便没有抽签,为了能亲眼目睹银狐的模样,便跟着谢昭昭同乘一骑。
橙梓还是第一次见谢昭昭骑马的样子,只见谢昭昭站在比她高出一头的骏马旁,手抓缰绳,踩着马镫翻身而上,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
纤细的身影笔直地坐在马鞍上,她朝着妹妹伸出手:“慢点上。”
橙梓不禁羡慕起谢彰彰。
倘若谢昭昭是她阿姐该多好,她也想拥有一个这样飒爽骁勇的姐姐,看起来如此可靠,如此稳妥,只叫人坦然心安。
谢昭昭没有注意到橙梓的神情,她刚把谢彰彰拉上马背,一抬眸便对上了不远处的灼灼目光。
是赵瞿。
他今日并未骑马,而是鹤立鸡群般独坐在玉辇之中。
那玉辇是玉辂车的改良版,无需用马匹作为牵引,由三十六位随从亲抬。玉辇外形似是宽大的轿子,只是四面透风,轻纱帷幔自华盖垂下,赵瞿便懒洋洋倚在玉辇上,隔着濛濛细雨望着她。
天子冬狩不骑马而乘辇这件事,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但或许是早已习惯了赵瞿疯疯癫癫的行事风格,众人不觉得哪里不妥,唯有橙右相脸色不大好看。
往年赵瞿最爱狩猎时骑射,今年突然改了骑马的出行方式,转而乘坐玉辇,旁人或许察觉不出什么,橙右相却敏锐地嗅到一丝剑拔弩张的危险气息。
他前些日子刚与太后商议过如何在冬狩上铲除赵瞿,太后将饲马的官员替换成了自己人,特意往赵瞿的龙驹饲料里添了些能致其癫狂的药材。
但那龙驹不会立刻发癫,需在嗅闻到特殊的迷迭香料后才会彻底失控。橙右相提前让人部署好了埋伏,并在赵瞿狩猎必经之路上铺设了迷迭香料,一路沿至罗浮山的断臂悬崖。
他们将此事做得极为隐蔽小心,谁想到赵瞿却像是有所察觉般,突然将坐骑换成了玉辇,还是专
门由人来抬的玉辇。
那些抬轿子的随从看着十分面生,再加上他们动作轻盈整齐,每一步都稳稳当当,好似脚下生根,明明抬着玉辇却如履平地,丝毫不受雨天地湿的影响,一看便不是普通的侍卫或太监。
橙右相不得不暂时中止计划,让人将负责刺杀计划的橙淮紧急召回。
谢昭昭隔雨与赵瞿对望了一眼,她敛回视线的瞬间,无意间瞥过他别在腰间的兰草,眸光倏而顿住。
赵瞿昨夜便将兰草别在了腰间,想不到过了一夜,那兰草还在他腰上别着。
他是今早上没有更衣吗?还是更衣过后又将兰草别了上去?
许是谢昭昭回望的时间太长,谢彰彰下意识也扭头看了过去,她看见坐在玉辇上的熟悉面庞,双眸瞪大了些:“二眼公公?”
谢昭昭:“……”
她连忙伸手捂住了妹妹的嘴,另一手攥紧了缰绳,双腿夹紧马腹,便见那宝红色的骏马猛地扬蹄仰身,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嘶向前奔去。
湿冷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吹得姐妹俩发丝肆意飞舞。
谢彰彰后背紧紧贴在谢昭昭怀里,胆怯与兴奋交织在眼底,周围的树木如鬼魅般快速后退,任由细雨纷纷扬扬洒在脸上。
直到谢昭昭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赵瞿歪着脑袋瞥了一眼撑伞伴行左右的任羡之:“她妹妹方才叫朕什么?”
任羡之轻声道:“好像是二眼……公公?”
赵瞿哼了声:“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不如叫姐夫好听。”
任羡之:“……?”
赵瞿侧了侧身:“对了,你瞧瞧朕腰间新换的玉带样式如何?”
“……”任羡之一抬眼正对上赵瞿腰带上别着的兰草,他不禁又是一阵沉默。
他不说话,赵瞿便直勾勾盯着他,仿佛在等他开口询问什么。
任羡之被盯得头皮发麻,迟疑了一瞬:“陛下,这株兰草是?”
赵瞿抬指拨了拨兰草尖,嗓声略显漫不经心:“谢昭昭送给朕的。”
虽然此事昨晚上任羡之便知道了,但他还是尽量装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陛下收下了?”
赵瞿微微扬着下颌:“总不好拂了她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