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现在还不能排除,你们看他的厂子,停工停产,估计老底儿都赔给那个占用林地案了,卢鸿很缺钱。”
“而且而且!”何年也附和道,“他那案子是蒋天伟经手的,他俩有直接矛盾,不管是蓄意报复,还是绑架勒索,他犯罪动机是存在的。”
裴郁看到豆花儿听完这话,双眼一亮,明显有种被认同的兴奋感:
“对对,那条勒索信息上的数字,跟他被判赔的钱,一分都不差,未免也太巧合了,要说这事跟他没关系,我真的不信。”
何年也跟着点头,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
“不光是钱,还有案发那天,六月十号晚上,他说自己在厂里睡觉,可没人能证明。”
“是啊!”豆花儿一拊掌,自顾亢奋道,“这个卢鸿不仅有嫌疑,还很大呢。”
何年情绪同样被带动,伸出一根手指挥舞:
“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该,秘密跟踪卢鸿,搞清楚他的行踪,说不定就能找到蒋凤桐了。”
“你说得对!纸包不住火,他如果真干了坏事,早晚会露出破绽。”豆花儿越说越笃定,说到后来,还抬手跟何年击了个掌。
两人像说相声似地一唱一和,一拍即合,要不是全程跟进本案,裴郁还真就以为,嫌疑人已经被锁定,只待他们出手抓捕了。
豆花儿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迫不及待地转向廖铭:
“廖队,下一步怎么行动?安排吧。”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走到车旁。
廖铭不答,撑着车门,朝裴郁问过来:
“你怎么看?”
在豆花儿与何年俩人四只眼睛,满含期待的殷切注视下,裴郁轻轻启唇,口气淡淡,却有着毋庸置疑的力量:
“走一趟十九中吧,有必要会一会,那个叫桑斐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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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市第十九中学,和实验中学比起来,称得上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与市中心的实验中学不同,这里地处偏僻,天高皇帝远,学风差劲的声名在外,是有名的“三不管”地带。
廖铭将车停在学校门口,裴郁从车上下来后,还听到豆花儿在跟何年窃窃私语:
“我还是觉得那个卢鸿相当可疑,你看没看到,咱们开车离开他那厂子门口时,卢鸿还在后边吐口水来着……”
那时候裴郁扫了眼后视镜,恰好将这一幕收入眸中。
卢鸿脸上的不屑和鄙夷溢于言表,似乎不狠狠啐上一口,都不足以表达心里的不满。
然而他越是如此,裴郁倒越觉得,蒋凤桐之事与他无关。
否则,这种将“我跟蒋天伟有仇”写在额头上的做法,也太愚蠢了点。
虽然裴郁向来不大看好多数活人的智慧,但要论起保全自身利益这一途,活人可是相当精明的行家。
正暗自思忖,一抬眸,又看见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何年。
身后便是十九中的校门,裴郁目光一闪,趁廖铭和门岗交涉的功夫,环起手臂,状似无意地,朝何年扬扬下颌:
“故地重游,什么感受?”
他清清楚楚记得,沈行琛曾亲口承认,七年前在十九中上过学。
没有哪所学校会只在夜里上课,他想。
除非,那时的沈行琛,还只是沈行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