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烬骨真人的残魂爆出最后的嘶鸣,带着一种濒临寂灭的枯槁,金骸的光晕疯狂闪烁,似乎在透支最后的残力影响水流!
叶天眼中仅存的那点赤金暴虐猛地坍缩!化作冰冷纯粹的求生意志!所有骨纹黯淡下去,仅余下支撑这沉重玄骨移动的最基本力量!
喀嚓!嗤!
破碎的玄骨左爪狠狠扣住灰红小径的边缘!断裂的骨茬摩擦出刺耳的刮擦声!沉重如山的身体爆出最后一股力量,沿着这短暂开辟的小径,如同被弹弓射出的石弹,无视水流阻力,狠狠撞向那层笼罩在暗金骸骨周围的、无形却温暖的净化力场!
噗!
仿佛穿透一层粘稠但温暖的油膜!身体猛地一轻!那刺骨的寒流、缠绕啃噬的亡魂怨念、可怕的骸骨撞击瞬间被隔绝在外!
沉重的玄骨身躯重重砸在金骸前方不足三尺的冰冷淤泥之中!撞击的力量让金骸盘坐的姿势都微微摇晃了一下,荡起一层微弱的玉白色涟漪。
安静。死寂的潭水中,只有核心熔炉微不可查搏动的声音,仿佛随时会彻底停息。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灼烧后的空乏和冰封般的虚弱。
暗金骸骨依旧低垂着头颅,维持着古老的结印姿态,周身那层微弱的玉金光晕缓慢流转。叶天与烬骨真人间的距离,触手可及。
沉默。
冰冷的潭水在这片狭小的庇护地外无声翻涌,惨白的骸骨在玉白光晕边界外徒劳地浮沉,空洞的眼眶“注视”着这片死寂中的生机残岛。时间仿佛凝固,只有叶天核心熔炉那濒临崩溃的搏动,如同垂死的鼓点,敲打在无形的结界上。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这漫长的时间里,叶天的意识如同在滚烫的岩浆与极寒的深渊间来回穿刺。每一次熔炉搏动都榨取着最后的魂力,每一次微弱搏动后的衰竭都如同世界末日。他几乎放弃了思考,仅余下最原始的本能驱动那点微火,死死守护着灵台的最后一丝清明。
直到——
“呼…哧……”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仿若破旧风箱艰难开启的魂音,如同跨越了万载时光,自那低垂的金骨头颅深处渗了出来。
这声音与先前濒死时的咆哮截然不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苍凉,还有一丝……深入骨髓的疲惫。如同风化的墓碑出的呜咽。
叶天的“视线”——那即将熄灭的熔炉核心猛地一跳!灰紫混杂赤金的魂光在颅骨内微微一闪。濒临崩溃边缘的意识被强行拽回一丝清明。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力量回应。所有魂念都压缩在那残破核心内,抵抗着彻底溃散的命运。
“燃……烬……残躯……窃……玄潭一线……逆渊之机……万载……只此……一赌。”烬骨真人的魂音断续、嘶哑,每一个字都像用尽残魂之力从深渊中打捞出来,带着沉重的喘息。
“赌……什么?”叶天的意念艰难地凝聚,如同风中即将熄灭的火星,出微弱无声的波动。在这里,意念似乎能够传递。
“赌……后来……者……非……蠢物……”金骨缓缓地、极其吃力地抬起了那颗仿佛由厚重暗金浇筑的头颅。没有肌肉牵动,仅仅是骸骨关节间出细微艰涩的摩擦声。
当那对深陷、不见眼珠、却燃烧着两小撮微弱到仿佛随时熄灭的幽蓝色魂火的眼窝,终于“看”向叶天时,一股跨越时间长河的恐怖压抑感扑面而来!那魂火燃烧的不甘,几乎能冻结灵魂!其蕴含的古老意志,甚至比整个玄潭的死寂还要沉重!
仅仅这一“眼”,叶天那顽强燃烧的核心火种都猛地摇曳黯淡!断臂处残余的魂炎更是噗地一声近乎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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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够重。”烬骨真人的魂音更低沉了,蕴藏着难以言喻的失望与萧索。仿佛叶天这残破状态远不足以承其万载所托。
叶天巨大的骸骨手指在淤泥中猛地收缩!那冰冷的玄骨指关节出一声细微的裂响!烬骨真人话中赤裸裸的失望与轻蔑,如同冰针扎进他残存的意识!这具骸骨身躯里熔炼的灵魂,来自蓝星,曾握方向盘的平凡手掌早已沾染泥泞,但骨子里那份属于叶天的桀骜……仍在!
“若非……阁下……那一句……”叶天凝聚起最后残存的魂念,带着近乎摩擦金属的冰冷沙哑,艰难传递:“此身……早已……化潭底……碎骨飞灰……”
他的意念扫过残破不堪的躯体,断臂、裂骨、冰封枯竭的熔炉核心……最后凝聚在那几乎碎裂的胸膛深处,“何来……资格……论赌……输赢?”一股压抑到极致、如同岩浆在死火山底奔涌的躁动,在这意念中无声燃烧。
烬骨真人颅骨眼眶中的魂火猛地跳动了一下。那微弱的幽蓝光芒似乎凝滞了万分之一刹那。
“哈哈哈哈……!好!”一种干涩、嘶哑、仿佛金属摩擦又似寒潭碎冰碰撞的“笑声”猛地炸响在叶天灵魂深处!
这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一种濒临疯狂、破釜沉舟的惨烈快意!“万载……孤寂……竟……换回……一条……不肯低头的……野狗……苍天……还算……未瞎!!”
轰——!
随着这癫狂的嘶吼,烬骨真人盘坐的那副巍然不动的暗金骸骨身躯,从头颅开始,向下寸寸崩裂出蛛网般的裂痕!整个骨架都出一阵阵细微却连绵不绝的碎裂声!那守护一方空间的玉白光晕都随之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此……非生机地……乃你我……归葬之所!”烬骨真人的魂音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灵魂的穿透力,“本座……燃魂……窃你……一线……凝神……之机!”
噗!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自金骨最深处的魂火核心被强行撕开!一道极其凝练、纯净、带着古老阳和净化之力的玉白色光流,猛地从烬骨真人骸骨心口炸开的裂痕中喷射而出!
这光流出现的瞬间,叶天仿佛窒息之人吸入了久违的空气,核心熔炉那点垂死的星火猛地一跳,贪婪地汲取着那缕纯净的气息!
“收束……神念……运转……此诀!”
一道由无数细密符文组成的、极其复杂的赤金色运转路线图,如同烙印般瞬间刺入叶天的残魂深处!其符文扭曲虬结,带着万载不化的不屈意志!
《烬骨焚生篇·残》!
万载残烬燃不尽,偷得玄潭一线生机!
这根本不是完整功法!更像一篇绝境中焚毁自身、于死灰深渊窃力重燃的禁忌邪术!
叶天只觉魂念如同被投入熔炉灼烧!那运转路线艰涩繁复到令人指!每一次意念推动符文流转,都如同撕裂神魂般痛苦!比之前熔炉对抗冰火还要惨烈数倍!但他没有选择!
轰!嘎吱——!
残破玄骨的身躯剧烈震颤!遍布裂痕的骨骼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叶天几乎榨干最后一丝意志,疯狂驱使《烬骨焚生篇》的符文路线,贪婪吞噬着烬骨真人贯注而来的纯净魂阳精粹,更引导其中一部分流入那点枯竭的核心熔炉!
原本冰封暗淡的熔炉核心像是注入了滚烫的岩浆!那点赤金火种猛地暴涨!一股温润炽热、带着净化生机的暖流,强行在刺骨寒潭中撑开了一小片领域,艰难抵抗着玄潭死意的侵蚀!身上的裂痕在这一瞬也停止了恶化!
“不够……只此……支撑……十息!”烬骨真人惨然嘶吼!声音里透出无边的虚弱与焦躁!他的金骸裂纹正在疯狂扩大,那喷涌而出的玉白魂光如风中烛火摇摇欲坠!“十息……之内……寻到……本座身下……残片!破开……玄潭……封锁!!”
身下?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