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穿不了,就干脆不洗算了。但为了顾衍之不起疑,画扇也解释道:“我家中有些富贵,从来不做这些。”
顾衍之也没质疑,只是拿起蔽膝,向画扇走去。
她心中顿觉不妙,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一言不合,这人该不会还想着杀掉她吧?
这回威胁杀她的方式,是用这个黑布模样的东西捂死她?
但顾衍之走近,垂下头,伸出修长的手,将蔽膝在画扇腰间系好,随后对愣怔的画扇说:“这样就好了,去吧。”
画扇气愤地转身离开,为了让她去浣衣,他都能忍着嫌弃给她穿蔽膝。当真是商户,为了省几两银子买侍女而不择手段。
只有罗南知道,顾衍之对画扇的忍耐过多,而且两人距离也太近了些。
罗家这桩婚事,是陛下赐婚,殿下一直不冷不热,如今更是危险。所以,他找个出去了联络暗卫的由头,避开了顾衍之,追上了画扇。
他又支开了子弦,对画扇警告道:“我告诉你,离我们郎君远些。”
画扇真看不懂,为何一个下属要管这么多的事,她知其中定有秘密,故意反问道:“凭什么?我不是你们郎君的外室么,光明正大,何谓勾引?”
罗南被此女的无耻激到,下意识反驳道:“你还正大光明?我同你说,郎君是我——”他说到这儿,想起顾衍之对婚事的厌烦,阿姊二字被含糊隐下,最后只留下一个尾音。
他完全没想到这半截话,给画扇带来了何等误解。
郎君是我的。画扇收了嚣张神色,垂眸仔细思索这番话的含义。
罗南是怕她在顾衍之面前告状,拖累阿姊,所以才急急止了话音儿。但他差点就被激得说出来了,此刻哼了一声,“若你再如此狐媚,我便杀了你。”
在此处被威胁杀掉的次数多了,画扇已经见怪不怪。
她爽快地答应下来,目睹着罗南走远,心中却窦疑频生,思量着几人异常,有种猜测,但又不大确定。
阳春三月,落英缤纷,似溪水流霞,水声亦悦耳。正午赤日当空,与早晚的冷寒不同,热意满盈。
画扇却被晒得有些发晕,她还在溪边捶着衣物,思绪越来越乱,关系也理不清了,只越想越气,她为何要在此浣衣?
“女娘,你这样洗,衣物都坏了。”
画扇闻声回头,见到了昨日的赵夫人。她沦落到此境地,不愿与旁人打交道。
但子弦就在旁边,昨日顾衍之又嘱咐她要与其交好,所以她应了一声,但手上的动作并没停。
一点儿往下搭话的意思都没有。
画扇:“?”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或许是天意,第二日天光破晓时,纷纷扬扬下了数日的雪终于停下,些许阳光自云端露出,天依旧冷,却比先前要暖和些。
官兵带领百姓扫开积雪,在山间清出一条道来,大批大批的石炭自山洞运出,运往周边各县。懂行的矿夫说,这座山上埋藏的石炭,可供子孙后世使用百年。这是天赐的恩泽,是严寒之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