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年霜降后的个工作日,汉江省政府顶楼的省长办公室飘着新茶的清香。
祁同伟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整齐排列的警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警号边缘——自昨夜接到陈光明省长的秘书电话,这个动作已重复数次。
办公桌上的青瓷茶杯腾起袅袅白烟,将"为人民服务"的鎏金匾额映得朦胧。
"滨湖区秋风行动第二阶段数据出来了。"
祁同伟展开文件夹,激光打印的报表上,红色折线图清晰显示着涉老诈骗案下降,"我们在全省推广的法律明白人制度初见成效,青石村的金银花合作社用合同模板规避了三起虚假收购案。"
他特意避开了"孤鹰岭"的字眼,那个位于汉东省的小山村,此刻正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他的记忆里。
陈光明省长摘下老花镜,目光落在报表角落的手写批注上——那是祁同伟用红笔标注的"留守儿童法律援助专线开通",却在"孤鹰岭"三字上画了道淡淡的横线。
"听说你写的书成了基层民警的办案圣经?"
省长指了指办公桌上摊开的《软暴力犯罪案例精解》,书中夹着的城东派出所接警记录复印件随呼吸轻轻颤动,"汉东省的同行说,他们在孤鹰岭搞法治教育基地,用的都是你书里的山区普法经验。"
祁同伟的耳尖微微烫,想起oo年在汉东省青石村调研的场景:那里的山民至今记得他蹲在晒谷场画合同示意图的模样。"基层需要的不是学术论文。"
他的声音放得更轻,"是把法条变成菜市场的吆喝、棚户区的夜话——就像当年在城东派出所,王大姐能从鸡蛋重量变化识破骗局。"
省长忽然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法治的细节》,封面题字正是祁同伟在京城会议上的言:"法律要长在泥土里"。"
王老前天给我打电话,"省长的手指划过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书签,"说你年博士毕业时,是ga大学建校以来最年轻的刑侦学、犯罪心理学双博士,带的硕士学妹现在都成了物证专家。"
祁同伟的后背微微绷紧。
京城ga大学的时光突然涌来:实验室里的指纹粉、解剖台前的严谨论证、王老办公室里的深夜探讨。
"王老总说我是把卷宗读成故事的人,"他勉强笑了笑,镜片后的目光落在省长书架上的《刑事技术概论》——那是他当年给学妹林小婉辅导过的教材,"可我更习惯在汉江省的接警本上写破案笔记。"
省长忽然转换话题:"你今年三十七了吧?"
窗外的梧桐叶恰好落在办公桌上,遮住了祁同伟瞬间僵硬的表情,"当年在汉东省孤鹰岭,你穿破的警服补丁能拼成地图,现在该给自己添件新衬衫了——尤其是见学妹的时候。"
办公桌上的铜制警徽在阳光下亮,映出祁同伟沉默的侧脸。
省长递来一份文件,页印着"省ga厅党委关于祁同伟同志职务调整的建议",却在"治安总队总队长"后画了个问号。
"三条路摆在你面前。"
省长的手指依次点过文件上的三个方向:
"留在汉江省ga厅,深耕行政实务;
回京城ga大学,把基层经验升华为理论;
或者到政府部门历练,把法治思维融入社会治理。"
祁同伟的笔尖在文件边缘划出细密的横线,忽然想起oo年春在物证室调试设备时,城东派出所的小李曾说:"祁局,您书里写的菜市场证据链,现在成了我们早会的必学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