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分局后已经很晚了,众人又累又饿,还得去洗漱。
陶利强忍着点了餐,然后在值班室同事嫌弃的眼神中交代完情况后,也一头冲进了淋浴室。
但洗漱过后,换了干净的衣服后,感觉那股味道还是萦绕在鼻尖。
他有点儿奇怪,以往出过的比这个尸腐还严重的现场,也没有今天这么顽固啊。
陶利忍不住看了看鞋,他换了鞋子的,鞋底儿干净。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衬衫上还有洗衣粉的香味儿。
“头。”忽然间,视野中光线一暗。
程深将一罐儿特制的东西递过来,目光还有些幸灾乐祸,“你这次没用它洗头。”
“嗷!”陶利尖叫,赶紧接过来,“谢谢!!”
一路小跑着又冲进洗浴室。
然后他就急刹车在更衣室的门口,瞳孔地震,还顺带将面前进退两难的人撞了进去。
“……”宋馈无语了。
但这个动静很难不被里面的人注意到。
唐谕的目光看过来,面容冷峻,和平时没什么太大差别。
陶利一拍脑门,他忘了。
以往不论什么时候,唐谕总会等到他们都洗漱完才会洗漱。
这好像成了他们分局的一种默认规则。
但这次陶利又累又饿,还没用法医特制品清洗最关键的头,才又第二次冲过来。
而且,他没想到,门口还站着个人。
宋馈也是一脸无奈,他刚刚有些低血糖,先补充了糖分,才过来洗漱。
结果才现唐谕一个人站在里面。
衣服脱了一半儿,狰狞的伤口就在劲瘦的腰线往上,隐没在还未褪下的布料里。
他有些震惊,印象里小时候的唐谕并没有这样的狰狞的伤疤。
而从他的经验看,这些痕迹是因为火烧造成的,甚至还有被爆炸冲击波携带的碎片嵌入肌肉中。
宋馈不禁睁大了眼睛。
第一反应居然是,唐谕能在这样的重伤中活下来,简直是一种奇迹。
他下意识地抬起了手,屏住了呼吸。
然后就被一股大力撞了进去,还伴随着一声,“对不起!”
唐谕转过头来,与他们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我……”陶利的声音一哽。
他也看见了那些布满了唐谕后背的狰狞伤疤。
他不敢想象,这得曾经受了多么严重的伤,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对不起!”
陶利不知为什么,他有些紧张,好像冒犯了这个弟弟的隐私。
他不想让唐谕感觉到难堪。
“……”
唐谕倒是神色自若,他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会对自己身上的伤疤在意,会介意别人因此对自己的议论。
他赶在没有人的时候来浴室,只是怕吓到别人,又或者是陶利这样类似冒犯了自己的反应。
其实这些伤疤没什么的,它只能代表曾经的一段经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原地的宋馈,他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一种哀伤和询问。
【我们曾经认识么?】
唐谕甚至觉得,他从宋馈的表情里看出一种他曾经认识自己,并且知道自己没有这种疤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