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眼眶通红,鼻涕也忍不住往下落,抓住季平的人没杀她,而是当着百姓的面想活埋她,给城里的百姓看。
周围的百姓一直在哭,因为城里的守军都战死了,是季平带着城里的人在戍边。
北狄就想季平跪在他们面前服软,因为季平是女孩子,但季平一声没吭。
有城中的百姓和仅存的士兵哭着想救她,但她红着眼,让他们滚!
因为季平知道,他们如果上前,北狄的人会一起活埋了他们。
但没有离开的士兵和百姓还是被一起推进了深坑……
季平没有哭!
我只见过季平因为祖母和书生掉眼泪。
我那时候掉落在离季平很远的地方,我拼命想动,可是我动弹不了。
在季平手里,我是一把所向披靡的青铜剑,但离开了季平,我什么事都做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季平埋在深坑里,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呜呜呜……
——这漆黑的天下,在何处不一样?都见不得光阴,到处是白骨与秽土。我活不活于这世上有什么不同?宁肯死后被人挖出,再见不一样天日!
所以时念一定要找季平。
因为它不想她一直埋与白骨与秽土间,它想让她重见天日……
所以,时念从一开始就知道季平已经死了。
它要找的,是季平的尸骨……
但日光早已辗转千年,就这样埋于深土之间,哪里还能找的到?
甚至,还会有痕迹?
沈摇眼眶和鼻尖都泛红,有些难受。
但哪一个有执念的怪物,没经历一段足以让它开化和苏醒出apt值的经历?
但时念一直跟着季平,所以即便在乱世,身上沾染的更多都是季平身上的少年气,那是一段最让它记忆深刻,难以忘记和割舍的时光。
那是它人性和情感的启蒙。
所以它身上有季平的印迹,它会对未来和新的事物产生好奇,因为季平本身就是一个鲜活而对未来好奇的人。
它陪伴了季平一整段青春年少的时光,所以它留在了那里。
它变幻成的人形也是最初开启意识时,十四五岁少年季平鲜衣怒马的模样!
但沈摇好像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黄鼠狼怪被它划伤,就渐渐露出原形……
它是一把诞生在铸剑师与自己和解,在经历了铸造无数锋利名剑之后,回归初心,锻造的一般最纯粹,干净的青铜剑!
所以时念也是最纯粹,干净和清澈的……
怪物被它划伤,也会被它的属性影响。
所以它有它的特殊之处。
也会像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
“说,说完了……”时念一边嘟嘴,一面伸手摸眼角,眼睛哭成桃子了,还是有些害怕得看向陈年。
陈年还是伸手递纸巾给它。
它接过,擦了擦眼角,还是嘟着嘴,对陈年察言观色。
“变回去。”陈年平静。
它不满,但迫于他的淫威。
大约又有些小孩子心气,还怕刮伤沈摇的沙发,所以特意站起来,到空旷的地方变回原形。
果然是……
沈摇看向陈年。
虽然时念讲了一个漫长的故事,但丝毫不影响她现在脑海里还对刚才有两个陈局出现的深刻印象和记忆。
但沈摇没打断。
因为陈局对时念的特殊态度。
好像真的在平淡中带了些许不容易被察觉的温和。
但如果是和陈局熟悉的人,(譬如她,她很自觉地这么想),就会知道,陈局对时念是有那么一丁丁丁不怎么显露的爱护在的……
“可以了。”陈年温声。
时念“嗖”的一声变回来……
忽然从之前到这里,从青铜剑到怪物,它好像忽然不是那么习惯以剑的模样再出现在别人面前,反而更适应现在的模样出现在别人面前……
但它还是心有戚戚看向陈年。
“门口的滑板是你的?”陈年问。
这一刻的时念像极了被学校校长抓到偷偷逃学玩滑板的时候,时念下意识靠近沈摇,“沈摇给我买的……”
沈摇:(⊙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