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团子:……
时跃帮它说了出来:“所以,你偶然遇到濒死的我,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人救活?”
这不同寻常的进食方式,自然还是被时跃看到了。
他兀自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重新转过头,身体倚着树往下滑了一点,视线飘向了远处:“大团子,青叶草田旁边的那片湖,现在只有些水草?”
大团子将他带过来,是要投喂他。
……时跃。
然而……
泡得晕乎乎的时跃,套上了大团子给他准备的衣物,又被领到了新修的一间屋子。
他轻轻将手搭在大团子的黑手斗篷上:“你当时……一定很伤心吧……”
大团子的触手在斗篷里绞在了一起。
没走出几步,时跃明显察觉出,周围的环境不太一样了。
大团子指了指前方:“……跟我来。”
大团子:“……???”
于是大团子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要种莲花?”
他仰着头,用和普通人说话一样的语气,问询着:“你想带我们去哪里?”
时跃的身体稍稍向上窜了些,由平躺改为半躺,顺便拍了拍旁边的空地:“这里望过去风景挺好的,来一起歇会儿吧。”
它垂下过于巨大的脑袋,声音又低又哑:“我……我知道……我不是人。”
时跃如此想着,一件件脱掉衣物,跳进了水温适宜的大浴桶。
要是一直没有消息传过去,不染该着急了。
于是,他每天按点进浴室,按时喝草药糊糊。
大团子犹犹豫豫的,从斗篷里伸出一只触手,朝时跃晃了晃。
说罢,大团子跟逃一样地游出了浴室。
芒草小怪们跑到时跃的腿边,贴着他的裤管,仰着稻草人一样的小脑袋,齐齐问他:你来啦!你的眼睛好了吗!你能看到我们啦!
小顾:“???”
它的触手滑过绿草与野花,发出轻微的窣窣声,直到停在离时跃大约一米远的地方。
它想问为什么。
大团子:“唔?”
梦游兔再次重重点头。
大团子:“嗯……你之前……恢复得不够……”
那么粗哑难听的声音,是我的笑声?
“他……救了我……也救了很多其他人……”
时跃再次半闭着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睡意:“你们……其实很像呢。”
时跃也进了这扇通往诡域的门。
时跃“嗯”了一声,嘴角带着点儿笑:“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和你在一起,就会想起我这个弟弟。”
时跃有些疑惑地将衣袖卷了上去——一眼便看见了此前大团子留在左腕的那圈黑色痕迹。
“丑……”
“你说过,你弟弟长得很好看……我……我……”
时跃很配合地应下了。
“如果那只高等级诡物怀有敌意,没必要先让这只兔子出来。”
大团子:“这里一天,外面……五分钟。”
“你笑起来的时候,触手会轻轻抖诶,好可爱!”
大团子“嘶嘶”的声音,低哑,阴沉,带着说不出口的委屈。
这是啥意思?!要灭了我?!
我还活着,所以我的家人们,朋友们,不会因此而伤心。
但,独独大团子这简单的、没有修饰的、甚至可以说语焉不详的描述,却让他生出一种发自内心的,近乎于共鸣的哀愁。
大团子扬起脸庞,用触手使劲拍了拍脸,终于止住了汹涌不断的黑色液体,不至于弄湿了黑色斗篷。
他正要把套头衫卷起来脱掉,大团子却“嘶”的一声提醒道:“等等,等我……先出去。”
大团子告诉时跃,这次的药草浴要连泡十天,而且每天还要定时服用它端来的草药糊糊。这样,才能治好时跃上次赶着离开而留下的后遗症。
又或者,他可以去旁边的“练功室”,和那里的人形木桩对打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