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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当天发生这样的大事,对贺家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见二哥撇下宾客不顾,直接去找人,贺家的三公子贺庭康只得一边安抚宾客,一边匆匆将此事禀告伯父。
定国公贺峥双眉紧蹙。
他已许久不管事,本以为今天只是个简单的成亲,哪想到会有这种变故?
略一思忖,定国公道:“先招待客人,若能把人找回来,就按时拜堂。若是没找回,就,就说新娘突然身子不适,婚事改日再办。老夫人那边,你也去说一声,尽量委婉一点,别吓到老人家了。”
“是,侄儿明白。”贺庭康略一迟疑,又道,“伯父,这么说客人能信吗?要是不信,那咱们贺家的名声……”
定国公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名声而已,都是身外之物,不必想太多。新娘子不见了,也不能凭空变一个出来。”
贺庭康心里嘀咕,何止是新娘子不见了,现在新郎也不见了。
唉,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回。
贺庭州也在想这个问题。
根据溯风交代的时间推算,她逃走的时间并不算久。
要么出城,要么躲在京中的某一处。
如今几个城门口已严加看守,不给他们任何可逃之机,那就只能是躲在城中的某一个地方了。
会是哪里呢?
客栈旅馆?道观寺庙?或是像先前齐安那样躲藏在某一处宅院中?
若是前二者还好说,若是后者想要找到可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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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庭州压下心中种种情绪,勉力保持冷静,亲自带着人在城中沿着客栈寻找。
可惜一家家客栈看去,并未找到要找的人,反倒是揪出来几个躲藏的逃犯。
天一点点黑了。
依旧毫无线索。
贺庭州的脸色愈发沉了。
跟在他身侧的莫阳小心翼翼地请示:“世子,国公爷那边派人问话,这婚事……”
莫阳声音渐低,不敢再说下去。
他跟在世子身边年数不少,知道大家子弟惯会隐藏情绪,这还是第一次见世子这般动怒。
可是国公爷派人来问,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请示了。
贺庭州勒紧缰绳:“就说临时有变,先推迟。”
“是。”莫阳停顿了一下,“世子,接下来咱们去……”
话未说完,忽见西南上空一个形状奇怪的烟花。
莫阳一怔:“这是,求支援的信号?”
就在他怀疑是否看错时,那个形状奇怪的烟花又亮了一次。
“在西南方向。”这次不止是他,跟着世子的亲随好几人都看到了,“应该是流云发的,是流云的标记。”
昔日在军中,大家相互联络有独特的信号。后来战事结束,他们这些孤儿无处可去,留在贺家做了亲随。当年的信号稍作改动,不同于军中,但他们这群人都认得。
流云?贺庭州眼神立变。
在泱泱身边,他安排了四人。明里有锦书和绣屏,暗里有流云和溯风。今日出事,除了绣屏被迷晕,溯风和锦书都在,唯有流云不见踪迹。
而现在,流云却发出了求援信号。
贺庭州心神一震,立时想到了一种可能:“走,去西南方向!”
……
流云一路悄悄跟随着方成他们,亲眼看见他们拐进了一个巷子。
他本欲立刻回定国公府报讯,然而就在此时,却见一辆马车停在了那户人家门口。
驾车的人他不认得,但从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身形有些眼熟。
男的似乎受了伤,下车时行动有些不便。旁边那个女子搀扶了他一把。
流云定睛望去,几乎惊呼出声。
那女子容貌虽看不清楚,可看那身段分明是秦姑娘,是今天的新娘子!
——流云与秦泱泱接触不多,但是最近奉命暗中跟着,半保护半监视,对于秦姑娘身形样貌、姿态习惯再熟悉不过了。
可如果是秦姑娘,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在和世子拜堂成亲吗?
不对,世子让他们一直盯着秦姑娘,肯定是有缘由的啊。说不定缘由就在这里呢。
流云心脏砰砰直跳,不敢近前细看,又不敢就此离去。唯恐一走就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