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偏头问定国公:“你可看清楚了?新娘子真是在昏迷?不是别的?”
二郎今晚看似平静,但平静之下有种别样的诡异,让她不免生出一些不太好的猜测。
“儿子确定,她是在昏迷。”定国公给了肯定的答复。
……
贺庭州成婚,他平时所住的西院被特意装饰了一番。
窗纸上贴着喜庆的“囍”,床帐、床幔也换上了吉利的式样,一改往日的清冷素净。
桌上摆放着尚未点燃的龙凤喜烛,有小孩手臂那般粗细,雕刻着精致的龙凤花纹。
贺庭州一路抱着人来到新房,将其小心放置于喜床之上。
注意到床上的莲子、红枣等物,贺庭州动作微滞,抬手将其尽数挥落。
“世子,合卺酒……”一个老夫人身边的婆子轻声问。
“放那儿吧,你可以出去了。”贺庭州头也不抬,只盯着雁翎的睡颜。
她昏迷的时候,面容沉静,格外乖巧。不论是拜堂,还是结发,都极为配合。
可等她醒来之后呢?她还会这样乖乖地做他的妻子吗?
她不可能昏睡一辈子,那就只有动用非常之法了。
……
雁翎初时是被打晕的,后来在昏迷中吸入大量的迷药,昏昏沉沉,无知无觉。
迷迷瞪瞪中,她好像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
时而是小时候遭遇山匪,时而是长大后被人追杀。一个连着一个,一直在不停地逃命。
忽然,一支弩箭射来,雁翎已经看到了它,却偏偏双足像是被钉在地上一眼,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任由弩箭射中她的肩头。
“啊……”低呼一声,雁翎清醒过来。
她费力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黑漆漆一片。
四下里安安静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雁翎愣怔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想起先前发生了什么。
这么黑,是大理寺的监狱吗?
雁翎心口一紧,迫切想要坐起身了解自己的现状。
然而她刚一抬手,就听见叮当的声响,像是五金碰撞,竟是从她手上发出的。
雁翎心下纳罕,感觉手上沉甸甸的。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四肢似乎被什么给束缚住了。
她心中一凛,用力一挣。
没能如愿挣脱束缚,反倒带起更大的声响。
“醒了?”贺庭州的声音在暗夜响起,平静之余透着丝丝诡异。
雁翎不答,短短数息间,脑海里已涌现出了许多猜测。
伴随着一声轻响,火折子吹亮,紧接着有灯被点燃。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雁翎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数息之后,她才勉强适应了光线。待看清面前的一切后,不禁悚然一惊。
不是牢狱,是一个房间。
她躺在床上,头顶是绣着百子千孙图的红色床帐,而她的手脚却被细细的银白色的锁链牢牢地锁住。
与她身体接触的地方,包裹着柔软的绸缎,没让她的肌肤与锁链直接相触。
她能稍稍活动,可从锁链的长度来看,也不过是在架子床附近,连走到桌边都不能。
雁翎偏过头,只见贺庭州站在床侧,目光温柔,神情温和,仿佛正在为她的醒来而高兴。
然而雁翎却只觉毛骨悚然,头皮也阵阵发麻,整个人如同堕入了万丈深渊。
她身体还有些发软,勉强坐起身,任由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是哪里?你要干什么?”
贺庭州像是没听见一半,他倒了一盏茶,温声问:“你睡了很久,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贺庭州,为什么要锁着我?钥匙呢?你放开我!”
雁翎用尽力气去拽手上锁链,可细细的锁链却异常坚韧。任她怎么努力都拽不动。
“那是精钢所制,非人力所能打开。”贺庭州叹一口气,“泱泱,你如今连二郎也不肯叫了?”
雁翎面色苍白,不由哂笑。
既然已兵刃相见,锁链加身,又何必假惺惺的说那些话呢?
贺庭州将茶盏递到她唇畔:“喝两口吧,润润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