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穿破最后一层紫黑色尘埃时,戴瑶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探测仪贴在掌心烫,屏幕上的红点像团烧红的铁,在“死寂星”三个字上疯狂跳动——那是阿明的生命体征,比全息投影里更微弱,却让她喉间的腥甜瞬间散作滚烫的希望。
“稳住推进器!”她攥着座椅扶手,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鸣响。
舱外的尘埃风暴正撕扯着飞船外壳,警报声里混着许殇的低咳,他半跪在她身侧,骨刀撑地的手背青筋凸起,裂了缝的肩甲渗出的血珠,顺着刀脊滴进金属地板的凹槽,“还有三分钟着陆。”
“不够。”戴瑶盯着探测仪新增的能量曲线,灰黑色的行星表面正浮现出蛛网般的暗纹,“阿幽的魂核共鸣频率在加,阿明的生命体征每三十秒衰减——”她突然抬头,撞进许殇泛红的眼底,那里翻涌着冥河般的暗潮,“必须分头。”
许殇的手指在她手背按了按,温度透过被血浸透的手套传来:“东侧地下设施是魂核能量源,阿狼的陷阱阵应该在那。”他扯下裂成两半的肩甲,露出肩窝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腐黑色的能量正沿着伤口往四周蔓延——方才破解加密日志时,他硬接了阿狼三道淬毒的影刃,“我去破阵,你找阿明。”
“不行。”戴瑶反手扣住他手腕,探测仪的“破”字突然出蜂鸣,屏幕上跳出阿星刚传过来的星图碎片,“阿星说主控室有隐藏通道,我需要干扰波破解陷阱核心。”她快划动探测仪,将阿明的定位点和魂核坐标重叠,“你带一队走东侧,我带阿福绕南侧,阿星去主控室——”
“轰!”
飞船重重砸在死寂星表面,惯性将两人甩向舱壁。
戴瑶撞在许殇怀里,听见他闷哼一声,伤口的血浸透了她的衣襟,却在探测仪屏幕上晕开一片妖异的红。
舱门缓缓开启,腐臭的风裹着细沙灌进来,远处的山体正渗出幽蓝的光,像极了阿明被捆在能量柱上时,魂链里翻涌的颜色。
“戴小姐!”阿福的机械臂从后方伸来,将应急医疗包塞进她手里,“探测仪显示魂核能量波动强度过预警值,但阿明的生命反应……”它的光学镜头闪了闪,“还在。”
戴瑶撕开医疗包,将止血喷雾按在许殇伤口上。
腐黑能量遇雾蒸腾,出“滋滋”的声响,许殇的喉结滚动,却只是握住她的手:“去南侧,我能撑到破阵。”
“记住,反向干扰波需要三秒持续输入。”戴瑶将探测仪塞进他掌心,又摸出轮回之心挂回自己颈间,“我会用轮回之心定位阿明,你破阵后立刻联系我——”
“戴瑶!”许殇突然拽住她后领,骨刀擦着她耳畔劈出一道血障。
身后传来金属撕裂声,七道黑影从沙地里窜出,青灰色的脸爬满蛆虫,正是阿幽最擅长的“怨魂傀儡”。
许殇的骨刀染血,刀身泛起冥火,“走!阿星已经潜入主控室,他说自毁程序能争取十分钟。”
戴瑶转身狂奔,沙粒灌进靴底,探测仪在掌心震得麻。
她能听见许殇的骨刀劈开空气的尖啸,能听见傀儡碎裂时的哀嚎,却不敢回头——阿明的定位点在西南方向三公里处,那里的能量波动像个漩涡,正疯狂吞噬着他的生命力。
“阿福,启动热能扫描!”她边跑边喊,机械助手的激光眼在前方扫出一片蓝光,“南侧有没有隐藏入口?”
“检测到地下十米处有金属反应!”阿福的声音突然拔高,“是……是阿明三天前给的星图碎片!坐标完全吻合!”
戴瑶脚下一顿,沙地上陷出两个深坑。
她蹲下身,用战术匕划开表层沙砾,露出下面刻着古老符文的青铜板——和阿明塞给她碎片时说的“这是我父亲当年参与建造地府遗迹时的标记”一模一样。
“阿明……”她指尖抚过符文,触感冰凉,却让眼眶烫。
青铜板突然震颤,中心浮现出向下的箭头,“下去!”
地下通道的腐臭比地面更浓。
戴瑶的战术手电扫过墙面,密密麻麻的魂链嵌入石缝,每根都缠着半透明的怨魂,它们看见活人,立刻出刺耳的尖叫,撞在她身周的轮回之心上,被玉扣的暖光弹开。
“戴小姐,许先生那边信号波动剧烈!”阿福突然接入通讯,“他破了前三重陷阱,但第四重是‘万魂噬心阵’,战神之力被压制了o——”
“干扰波输入!”戴瑶扯下探测仪挂绳,将仪器抵在墙面的魂链上,“频率,持续三秒!”
仪器出刺耳鸣响,墙面的魂链突然崩断。
戴瑶看见通讯器里许殇的画面:他单膝跪地,骨刀插在满是陷阱符文的地面,周身的血障正在崩溃,而他的另一只手,正攥着她的探测仪,按照她方才的指令,将干扰波输入阵眼核心。
“破了!”许殇的声音带着血沫,却让戴瑶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抬头时,鬼面令牌的红光映得眼尾更红,“阿狼在阵眼后面,我替你砍了他一条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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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小姐!”阿福的光学镜头突然转向通道深处,“阿明的生命反应就在前面!”
戴瑶猛地抬头。
通道尽头的金属门泛着冷光,门上方的电子屏跳动着倒计时:o:——是阿星启动的自毁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