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低头。"她提高声音,指尖点向影像里鬼市的糖画摊,"三百年前,你们的祖辈用引魂铃护着凡人;现在,你们的子侄可以带着糖画去星际学院——他们会说,这是地府的手艺,比任何星舰模型都珍贵。"
阿花挤在第二排,银散开的梢沾着露水。
她盯着影像里戴瑶把一串糖画递给星际小孩,那孩子眼睛亮得像星核:"我儿子真能去星际读书?"
"能。"戴瑶看向她,"只要地府的通商令盖下,鬼卒的孩子可以考星际军校,鬼市的商人能在星港开店。
你们的引魂铃会被放进文明博物馆,你们的往生糕会成为星际富豪的下午茶——"她顿了顿,"前提是,你们愿意让世界看见你们。"
老妇捏着钱袋的手松了。
她身边卖冥纸的老汉踮起脚,指尖几乎要碰到全息里鬼市的灯笼:"那那咱们的矿,真能卖个好价钱?"
"每块幽冥矿都标着地府出品。"戴瑶调出星际黑市的价目表,最高位的成交价在"冥域特产"栏跳着红光,"现在他们偷摸着买,以后要签合约、交关税——这些钱会修新的鬼市,建给孩子的学堂,给每座城隍庙装星际最先进的聚魂灯。"
广场的喧哗变成了抽鼻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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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星偷偷抹眼睛,把"支持"红绸往槐树枝上又系紧些;阿花攥着传单的手松开,那张纸飘起来,正好落在老妇脚边——她弯腰捡起来,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泥。
但戴瑶知道,这还不够。
星际媒体的警报在傍晚响起。
阿刚的评论视频出现在所有公共光脑上,他板着脸,背景是主殿的鎏金穹顶:"许殇的改革?
不过是用地府的命换星际的糖。"他调出三百年前的背叛记录,血字在全息里刺得人眼疼,"当年战神的信任换来了什么?
现在他要带着你们重蹈覆辙?"
戴瑶的激光枪在掌心烫。
她冲进许殇的书房时,他正盯着光脑里的评论,银甲的裂痕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他们翻出了旧账。"
"那就用新账压过旧账。"戴瑶拽过他的手腕,把自己的光脑拍在案上,"我联系了蓝焰星的医疗商会、银月港的护卫联盟,还有夸克星的矿主——他们愿意联名证明,地府的特产救过多少人,护过多少商队。"她调出一长串签名,最上面是蓝焰星女王的玉玺,"阿刚说我们会被利用?
不,是他们需要我们。"
许殇的银瞳亮了亮。
他指尖划过那些签名,像是在触摸某种久违的温度:"你什么时候"
"从你说要改革那天。"戴瑶扯了扯他银甲的系带,"我戴瑶做买卖,向来先囤货再开价。"
深夜的风卷着冥河的湿气漫过宫殿屋顶。
戴瑶倚着许殇的肩,看星光落进他银甲的裂痕里,像撒了把碎钻。
她怀里的光脑还亮着,最新的民意调查显示,支持变革的民众从三成涨到了五成三——阿花在评论区留言:"我儿子说想去星际学造聚魂灯。"
"你说我们会赢吗?"她轻声问,手指绞着他甲片间的红绳——那是她在夸克星求的平安符,"阿刚还在闹,阿明的算盘珠子没停,阿魅"
"阿魅的手按不住所有人。"许殇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甲片渗进来,"三百年前,我信错了人;现在,我信你。"他低头吻了吻她顶,"更信这些愿意抬头看世界的人。"
远方传来幽冥钟的闷响,十二下,正好敲在子时。
戴瑶数着钟声,听见许殇的心跳和着钟鸣,一下,两下,像某种坚定的鼓点。
她摸了摸后颈的胎记,这次没烫,反而凉丝丝的,像被星风吻过。
"明天的投票"
"会是场硬仗。"许殇替她把碎别到耳后,"但阿明他们没想到——"他指了指下方的广场,老槐树上的"支持"红绸正缠着"反对"布条,在夜风里猎猎作响,"民意,已经醒了。"
次日清晨的薄雾里,主殿的青铜门被推开时出闷响。
阿明的玄色官袍扫过青石板,他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阿公,灰白胡须在晨雾里颤了颤。
而戴瑶站在许殇身侧,摸着腰间的激光枪,听着广场方向传来的喧闹——那是阿星带着人举着"支持通商"的木牌,阿花攥着儿子的手,老妇提着装满往生糕的竹篮,正往主殿方向涌来。
投票箱就摆在鎏金穹顶下,在阴火灯的映照里泛着冷光。
阿明的玉牌在掌心攥出红印,他看了眼门外越聚越多的人群,喉结动了动,终于开口:"若开放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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