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瑶盯着天花板上的星轨灯看了整整三个时辰。
月光从飘窗斜切进来,在她手背投下一片青白。
护身符贴在胸口的位置早没了温度,却像块烧红的炭,烫得皮肤疼。
那个沙哑的声音还在识海里打转,"他们没告诉你全部真相"——是谁在说话?
是地府残魂?
还是被封印的上古存在?
她摸出枕头下的探测仪,冷铁外壳贴着掌心,仪器屏上的荧光在深夜里格外刺目,显示着"能量正常"。
床头的星网闹钟突然亮起,:oo的红光刺得她眯起眼。
戴瑶翻身坐起,丝乱成鸟窝,却在触到床头柜上的星际商会邀请函时动作一顿。
那是三天前收到的,烫金的"星际商业联合会"字样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她忽然想起,这些年主动断了与地府合作的商会里,几位会长的私人星舰都挂着阿明势力的暗纹——或许他们知道当年密室档案被篡改的内情?
"叩叩。"
门被推开半寸,许殇的银甲在门缝里闪了一下。
他端着青瓷茶盏,雾气裹着茉莉香飘进来:"没睡?"
戴瑶抓了抓头,接过茶盏时指尖碰到他的手背。
许殇的体温向来比常人低些,此刻却带着晨露的凉:"去星际商会。"她直截了当,"阿刚背后是阿明,阿明的钱袋子在魂晶矿脉——可当年篡改档案的人,可能不止他一个。"
许殇的瞳孔缩了缩,银甲护腕上的符咒微微亮。
他没问为什么,只说:"我让鬼将阿九跟着,隐形状态。"顿了顿,又补了句,"护身符里的残魂"
"我会查。"戴瑶打断他,把茶盏放在床头柜上,杯底与金属台面碰出清脆的响,"但今天先解决明面上的。"
星际商会总部建在悬浮星环上,玻璃幕墙折射着晨光,像块巨大的棱镜。
戴瑶踩着十厘米的星舰合金靴进去时,前台小姐的眼睛都直了——这双靴子是用报废星舰的推进器外壳改造的,左鞋跟还嵌着块未完全提炼的魂晶,走路时会出细碎的光。
"戴小姐。"第三位会长的助理刚把她引进会客室,门就被推开了。
头梳得油亮的陈会长扶了扶金丝眼镜,目光扫过她靴跟上的魂晶时顿了顿,"听说您最近在查地府档案的事?"
戴瑶没接话,直接把全息投影仪拍在桌上。
蓝色的光幕里,浮现出二十年前的贸易合同:"陈会长当年和地府签过百年魂晶供应协议,可协议终止时,星际法院的判词是地府单方面违约。"她指尖划过光幕,"但根据我从黑市搞到的原始卷宗"
陈会长的喉结动了动。
戴瑶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的翡翠戒指在烫——那是星际商人焦虑时才会触的温度感应戒。
"当年有人拿着伪造的地府印鉴,说要终止合作。"陈会长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我们派人去地府求证,可"他扯了扯领带,"负责对接的鬼使说,没这回事。
但三天后,那批本该到港的魂晶就炸了——星际安全局说检测到地府咒术残留。"
戴瑶的呼吸一滞。
她想起许殇说过,当年负责押运魂晶的鬼将全被抹去了记忆。
原来不是单方面毁约,是有人同时伪造了终止协议和爆炸现场,把两边都推进了深渊。
"所以你们选择沉默。"她的声音冷得像星际冰原,"因为阿明势力承诺,只要不追究,就给你们新的矿脉补偿。"
陈会长的脸瞬间惨白。
戴瑶没再追问,起身时靴跟磕在桌角,魂晶迸出的光正好映在他瞳孔里:"谢谢陈会长的茶。"她说,"下周地府文化展,希望您能带着当年的合同原件来——作为被误解的历史展区的重要展品。"
外交交流中心的穹顶正在落人造雪。
许殇站在展柜前,看着鬼将阿七把最后一株还魂草固定在悬浮展架上。
银甲下的心跳有些快——这是他被背叛后,第一次以"地府代表"的身份站在星际民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