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排的阿虎立刻冷笑出声,浑浊的眼珠扫过交头接耳的代表席:"连话都说不利索,谈什么合作?"阿花的手帕绞成了皱团,阿伯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戳出个洞——笔尖正对着"专业度存疑"的批注。
戴瑶坐在许殇右侧,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闷响。
她注意到赤焰帝国特使的指尖在桌面轻叩,那是耐不住性子的信号;更关键的是,许殇的战神印记在袖下微微烫——这是他情绪波动的征兆。
"阿文。"她突然起身,裙摆扫过桌沿的动静让所有人抬头。
她走向言席时,余光瞥见阿文睫毛上挂着的汗珠,像颗要坠不坠的星子。"我想起个故事,或许更适合做开场。"她接过阿文颤抖的光脑,转身面对众人时已扬起笑,"三百年前,地府大旱,忘川水干到能看见河底的魂骨。"
会堂的温度仿佛降了两度。
阿花的手帕停在半空,阿伯的钢笔悬在纸页上方。
戴瑶的声音放轻,像在说给最亲的人听:"那时有位将军,带着鬼卒在冥山挖了七七四十九口井。
每口井挖到三尺深,就会有魂灵托梦——将军,再往下半尺,有我藏了五百年的眼泪。
"
她指尖轻点桌面,探测仪突然在掌心共鸣出幽蓝光晕——那是冥能波动的具象化。"那些眼泪不是咸的,是冰的,是被遗忘的魂灵最后的温度。
将军把所有眼泪倒进忘川,水涨起来那天,每朵浪花里都浮着半枚破碎的玉佩。"她转向许殇,对方的目光正落在她间,像月光漫过陈年老酒,"后来人们才知道,那将军的佩玉,在大战时碎成了四十九片。"
会场寂静得能听见星轨灯的嗡鸣。
阿花的手帕湿了一片,赤焰特使的指尖不再轻叩,反而托着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阿虎的拳头松了又紧,最终哼了声别过脸去,耳尖却泛着不自然的红。
"这就是地府。"戴瑶举起探测仪,蓝光在众人脸上流转,"我们藏着最旧的故事,也捧着最真的心。"她侧头对阿文眨眨眼,年轻人的睫毛终于抖落那滴汗,回她一个带着哭腔的笑。
中场茶歇时,阿星凑到戴瑶身边,光脑屏亮着赤焰帝国谈判风格分析:"他们历来强硬,我建议咱们守好底线——"
"错了。"戴瑶调出近十年赤焰与小型文明的合作记录,红色标记在"利益交换"条款上连成线,"三年前和水蓝星谈资源共享,他们用星舰维修技术换了半座水晶矿;去年帮沙砾星灭虫灾,要的是对方的香料专利。"她指了指正在和许殇攀谈的赤焰特使——那人的目光总有意无意扫过许殇腰间的引魂铃,"他刚才看引魂铃七次,每次停留三秒,这是对非物质文化遗产感兴趣的典型微表情。"
阿星的耳尖瞬间红透,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我、我下次一定"
"现在改还来得及。"戴瑶把调整后的方案推给他,"把文化交流项目提前,用引魂铃铸造工艺换他们的星际考古数据库。"她拍拍阿星肩膀,看他攥着光脑几乎是小跑着去找记录员,又转向正端着茶盏的阿伯——对方的笔记本上,"专业度存疑"的批注不知何时被划了道粗线。
谈判重新开始时,戴瑶明显感觉到气氛松快了不少。
当她提出"用地府千年魂纹雕刻术换取赤焰帝国的古文明修复设备"时,赤焰特使的眼睛亮了;许殇适时补充"引魂铃铸造法只传合作方直系弟子",对方的笔尖重重顿在"同意"栏上。
三个小时后,全息投影里浮起三份泛着金光的协议。
阿文举着光脑记录时,手终于不抖了;阿花的手帕摊在膝头,绣着的彼岸花被摸得亮;阿虎虽然还板着脸,却没再拍桌子——他的手指正偷偷摩挲协议里"地府文化保护区"的条款。
最关键的转折生在闭幕式。
戴瑶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突然转向观众席:"有位先生的问题,我想请他亲自解答。"她看向阿伯,对方镜片后的瞳孔骤缩,"阿伯昨天写的《联合体可行性七问》,我逐字读了。
所以现在,我想请您看看这份地府古卷数字化保护条款——"
全息屏弹出条款细节,阿伯的手指不受控地摸向西装内袋——那里装着他刚打印的第二版质疑稿。"这条款里,设备由联合体提供,技术由我们主导,成果共享"他的声音越来越轻,镜片上的反光慢慢散了,"确实,比我想的更周全。"
会堂响起掌声时,戴瑶看见阿伯把那叠稿纸塞进了公文包最底层。
星舰驶离时,许殇站在舷窗前,引魂铃在他掌心投下细碎的光。
戴瑶靠在他身侧,探测仪突然在腕间烫——不是探测宝物的热,是收到加密讯息的震颤。
"欢迎加入游戏,真正的对手才刚刚登场。"
光脑屏的冷光映得她眉峰微挑。
许殇转头时,正看见她指尖无意识摩挲探测仪的菱形按钮——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谁?"他问。
"不知道。"戴瑶把光脑转向他,屏幕上的字符突然扭曲成一团黑雾,"但该来的,总会来。"
星舰引擎的轰鸣里,许殇握住她的手。
引魂铃与探测仪同时轻鸣,像两根弦,在宇宙的风里弹出一声清越的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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