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救护车,一路无话。
我只是偶尔透过窗外霓虹灯投射进车内的斑驳光影、顺着那些暗淡的影子,状似无意地把视线落在傅景澄脸上。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每当我移开视线时,他就会偏头看我。
我攥紧手心。
原来我是真的很怀念这样可以好好注视他的时光。
到了医院,傅景澄不顾右臂的骇人血污,反而让医生先帮我做检查。
我茫然开口,“我没有受伤,一点皮都没破,不需要检查。”
傅景澄掀起眼皮看我,眸光淡漠却温柔,“你的意思是,你会在正常情况下挥刀砍人?”
我眨眨眼睛,意识到这是傅景澄在为我后续免于官司缠身做铺垫,当即反应迅,拉过医生的袖子。
“医生救命,真的,我头好痛!晕晕乎乎的,我好几次都感觉自己要昏倒了。”
“我喝的酒里不知道被人下了什么药,喝完直接昏迷了,要不是酒吧老板是个好人,收留我睡了一觉,我现在指不定已经被拐出省了!身上少几个零件也没准!”
医生无奈地掏出手电筒,“现在是法治社会,很少有这么猖獗的罪犯,病人还请宽心。”
“完全没办法宽心!”我十分夸张地攥住医生的衣袖,“那些犯罪贩子都敢给我下迷药,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您可一定要帮我好好检查!没准这迷药里就有什么有害成分!”
医生闻言还没来得及举起小手电观察我,傅景澄先面色难看地抓过我的手。
“你被人下了迷药?”
“……是耿莹莹吗?”
我和他都很清楚,耿莹莹这个名字代表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我垂着头,沉默地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我鼻尖,就连心脏好像也在沉默的等待里尝到了苦涩。
傅景澄抓着我的手缓缓松开,“我知道了。”
这四个字是他的回答,也是他对于这件事的态度。
我的理智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对他抱有什么期望,之前好几次事都已经证明,傅景澄永远不会在我和阮妍双之间偏向我,但看着此刻他抿紧的嘴角……我又难免心生期待……
阮妍双已经对我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傅景澄难道还会毫无芥蒂地偏向她吗啊?
丢掉原则、丢掉品格、丢掉一切,只为了偏袒她?
如果真是这样,我苦涩地勾勾唇角,那我真的不必要再对从前的傅景澄念念不忘。
他已经彻底消失了。
我深呼吸,反复告诫自己一码归一码。
之前对傅景澄的痴缠是我傻,我和他之间已经一笔勾销、互不相欠。
现在他出手救下我,我得念着这份恩情回报他。
心里思绪万千,其实我并没花多少时间整理这些想法,在别人看来,我大概只是低头叹了个气的功夫,就重整旗鼓、再度扬起笑容。
“很普通的检查而已,不用紧张。”
我没和医生解释我叹气并不是因为检查。
医生抬起我的脸,用小手电照着我的眼睛,皱眉道:“确实有问题,瞳孔散大异常,初步怀疑是喝下的药里有某种强烈刺激脑神经的成分。”
医生移开手电筒,“啪嗒”一声关上,专业道:“保险起见,做个化验吧。”
说完他就要拉着我去开单子,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本来还以为就算是迷药,里面的成分新陈代谢几次也就没了。
余光看见傅景澄在旁边神情严肃、像是听见医生的话所以担忧我一样。
我好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又拉过傅景澄的袖子,“好的,我一定乖乖配合您的指使,但我显然没有这家伙严重,他血呼刺啦一身,先帮他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