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屿舟站起身来,表情不似玩笑,“所以我说,你别掺和。”
其实细数起来,路屿舟跟夏扬打架的次数并不少。
青少年总有叛逆期,像路屿舟这样少年老成的人,性格里也有棱角。有一年……不记得是多大的时候,反正那段时间他们特别不对付,三天一打两天一骂。
当时是下半学期,学业压力大,路屿舟搬回了棋牌馆蹭饭,夏扬不知在哪儿交了一群社会上的朋友,天天出门当街溜子,三更半夜才回来。
有天路屿舟熬夜刷题,见他推门进来,衣服上都是烧烤的油渍,忍不住说:“赶紧洗澡,脏死了。”
夏扬阴阳怪气地一哼,说:“你爱干净,有本事别住我家啊,老子还嫌你占地儿呢。”
路屿舟懒得跟他废话:“脏衣服不许往衣柜扔。”
当晚。
路屿舟刷完题上床睡觉,发现搁在床边的板鞋被踩了几十个鞋印,他冷嗤一声,心说真幼稚。
随后他看到了自己枕头边散发着诱人清香的臭袜子。
七只。
路屿舟扭头就下了床,看着下铺睡得香甜的夏扬,一脚把这牲口踢飞了。
第二天两人脸上都多了几块淤青。
这样的小事数不胜数,两人性格并不合拍,常有摩擦,渐渐大了,才懂得彼此体谅。不知道谁先定的规矩,反正从前几年开始,一旦发生争执,他们会先找块空地,说急眼了,直接挥拳动手。
但一旦动了手,这件事就得揭过,不能再提。
路屿舟理亏,他打算干脆让夏扬揍一顿,好久没打过架了,也不清楚夏扬如今的本事,得做好喊120的准备。
盛遇还在消化话中的信息量,路屿舟已经转身走到了门口。
夏扬倒是颇守武德,一直站在庭院里撸狗,看路屿舟准备好了,才悠悠然站起,捏着指骨关节,又活动了脖颈,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盛遇心说:不妙,他俩来真的。
盛小少爷有点蒙,他没应付过这种情况,脑瓜子嗡嗡的,飞速旋转想找出一个方案。
转了半天,啥方案都没想出来,只是在夏扬挥拳的刹那,还是本能地冲进厨房,拿了一个锅铲一个锅盖——
“不要打不要打,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盛遇抄着武器,风风火火地跑到门口,然后呃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扬挥出的拳头停在路屿舟面门前,路屿舟也不躲,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像被人点了穴道。
盛遇有点索然无味地放下锅铲,见两人静止一般,还是没忍住插嘴:“hello?两位还在地球吗?”
早说你俩是假打啊。
吓人够呛。
夏扬缓缓收回手。
他眼眶有点红,情绪万千也只是骂了一句:“路屿舟你**个王八蛋,这么大的事——”
话没说完,夏扬赶紧转过头,有点丢脸地抹了一把眼泪,说:“晚上我跟你算账,妈在家里等我们吃饭,先走吧。”
这场约架,就这么高高扬起,轻轻放下了。
盛遇抱着锅铲,有点怅然若失。
兄弟俩带着大黑出了门,盛遇拆开老板娘送来的饭菜,也准备吃饭,刚掀开豆花的盖子,走远的人折了回来。
夏扬站在门口,很纳闷:“你不走啊,吃饭了。”
盛遇:“啊?”
夏扬露出一种‘爸爸刚认出你但爸爸爱你’的慈爱眼神,说:“我跟我妈说了,你今晚要去棋牌馆吃饭,她也在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