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答应录制的时候两人就往家里说了,只是当时时间没定,现在有了确切的行程表,还得再跟家里报备一下。
吃过晚饭,盛遇在阳台给盛开济打电话。
一旦涉及到通知家里,盛遇和路屿舟就会默契地一人负责一边,这样能节省很多口舌。
“是吗,想必会是一场难忘的经历。”电话那头有嘈杂的车流声,盛董事长连人带车被堵在了市中心,“出门在外,一切小心,有什么需要就跟爸爸说。”
盛遇刚洗完澡,头发微湿,手肘撑在围栏上,不一会儿就沾了小石砾。
“嗯,我知道……每天都有老师查房,感觉跟住宿没什么两样,放心吧。”
“没几天了,护照行李都准备好没有?”
“没呢,离得近,坐高铁,不用护照。”
盛开济:“别跟以前一样,衣服乱七八糟塞一堆,少带几件,不够落地了再买。”
以前盛遇也经常听到这样的念叨,不过是来自祖母,祖母这几年身体不好,念叨就少了,不知何时被盛开济接了棒。
盛遇其实不是很爱被盛开济管束,因为董事长的嘱托总是带着命令的成分,可能最近交流比较多,父子俩寻到了比以前更合适的相处方式,盛开济的口吻,在他听来竟然有点暖心。
“……知道了。”盛遇在电话这头无声地笑了一笑,捻着围栏上的小石粒,没过脑子地道:“塞不下我就往路屿舟箱子里塞,他应该不会带很多。”
盛开济:“屿舟不是要晚几天吗?”
盛遇:“……”
是哦。
还是他刚刚亲口通知的盛开济。
盛遇突然感觉索然无味,好像小时候闹着要去游乐场,想玩海盗船,好不容易去了,却发现海盗船在维修中,玩不了。
像谁把旅途中最期待的一个环节挖空了,即便其他项目玩得畅快,却始终无法弥补那种遗憾。
盛遇拿‘好歹还剩两天’宽慰了自己一天,直至此刻,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以后,才发觉自己一整天脑子都是绷的,一旦松开思绪,那些影影绰绰的失落就会占满脑海。
他跟路屿舟朝夕相处久了,习惯了随时左右一看就有路屿舟的身影,分开这件事……在他看来竟然有点难以忍受。
虽然只是五天。
草草跟盛开济聊了两句,盛遇挂断电话。
夕阳沉下山线,天幕一片蓝调的时候,路屿舟洗完了澡,从楼下上来。
盛遇听到了脚步声,但没回头。
他专心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时而划拉一下。
修长的手指搭上了躺椅,糅杂着沐浴露的水汽笼罩了盛遇,头顶有很轻的询问:“在看什么?”
盛遇没抬头,把屏幕朝路屿舟的方向转了点,“看高铁,你是第六天到对吧?来得及吗?刚考完会不会很赶?”
“还好,预赛难度不大,对我而言家常便饭。”路屿舟目光追随着屏幕,两手撑着躺椅,倾身去看,发尾的水珠滴落下去,砸中了盛遇的锁骨。
盛遇抓着领口胡乱擦了一下,“上午到还是下午到?”
路屿舟思索一下,“上午吧,前一天考完,第二天一早就能走。”
盛遇就哦了一声,声音变得轻忽,有几分故作的不在意,“那你坐几点的车?”
路屿舟:“不知道,还没看。”
盛遇假意滑了一下屏幕,滑到底,又滑上来,“有一趟十点的,还有十二点的,还有八点的……你打算坐哪一趟?”
路屿舟似乎听出来什么,眸光垂下,看向他若无其事的侧脸。
“你觉得呢?”
盛遇沉默一下,轻声说:“八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