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随风点点头。
几分钟后,一辆老旧的面包车开来。
那车子应该是专门用来送伤员的,后排的座位全部拆除,换成了可以躺的担架床。
清随风和清霁月上去,童湛言紧随其后。
车子很快开动。
十分钟不到,他们就到达一家战地医院。
清家驻地遇袭,袭击虽然没波及这边,伤员却转来不少,医院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
清随风早有安排,他们一出现就有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过来。
清霁月很快被送进隔离重症病房。
外面和防护罩内就不是一个世界,任何东西都可能导致死亡,清霁月伤口又直接接触到那些异兽血液,之前更是直接暴露在外近两天。
过道中,除了急匆匆走过的医护人员,就只有童湛言和清随风。
童湛言静静看着那扇玻璃门。
清随风坐在对面,低垂着头,也安静。
童湛言只觉都快过去一个世纪时,那扇门终于被从里面打开。
童湛言立刻起身,清随风同时动作。
“怎么样?”
“他没事吧?”
医生看看两人,“他已经感染,现在体温很高。我们做了初步的处理,具体的还要把样品送去检测后才知道。”
说话间,他扬了扬手里的采样袋。
童湛言和清随风连忙让开。
那人并未马上离开,“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就感染来说他情况不算太严重,而且我们在这方面的药物和研究很全面,毕竟已经这么多年。”
童湛言两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几分。
那人离开。
童湛言跨前一步靠近门上玻璃,但玻璃门里还有一道门,从这边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童湛言又站了会儿后,坐回之前的位置。
对面,清随风正看着他。
“谢谢你。”清随风道。
他是十三年前接手清家的,那之前清家家主是他父亲。
他接手的原因,是因为他父亲陷入深度狂暴。
他父亲有过安排,并不希望被留下,因为那对活着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他并未遵循他父亲的意愿,把他父亲留了下来。
这十多年里,他并未放弃希望,种植联盟不提,其它大大小小的机构他前前后后资助了一百多家。
然而一晃十多年过去,他没能等来解救他父亲的希望,反而等来了感染狂暴的诊断。
和他父亲一起安眠,是他在拿到那份诊断书后就做下的决定。
他很清楚那种想要做点什么却无论怎么努力都毫无意义的绝望,他不想到头来再折磨清霁月。
也是那时,他决定让清霁月去斯荻军事学院,希望能在最后的一点时间里让清霁月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清霁月的能力很强,那让他被所有人期待,那也让他不得不用近乎苛刻地要求他。
清霁月肩负着所有人的未来。
清霁月是个好孩子。
他很懂事,哪怕累到爬不起来,也从来没说过要放弃。
他也太懂事,懂事得都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那让他觉得亏欠。
那已经不是第一次亏欠。
当初他本应该保护好霁绯的,结果却让霁绯死掉,还是死在清霁月面前,那时他才四岁……
他是下了死决心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累折磨清霁月,他枪都上膛,都临开枪了,结果却突然就杀出个童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