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政轻摇头,将箸放下,沉声道,“你不能发去燕国,燕丹的印在燕不好使?,他在来秦之前,燕早已?默认他死?了。一个死?人的身份明面上再尊贵,也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有燕丹这个傻子不知道,以为是燕王对他委以重任。
琇莹也通了心窍,点头,他轻笑道,“我知了。”
他埋头吃粥,吃完后,就要与他阿兄打个招呼就准备披衣出门了。
阿政看了他一眼,显然?是有话要说,他顿时乖乖坐好。
“阿兄有言相告,我在听呢。”
“你知,你知何?”阿政轻问。
琇莹有点呆,他老老实实地道,“我打算把他的印分往他国,以他的名义借粮,再要他们?运粮回秦。”
阿政觉得他一点都没听懂,他轻叹一声,向?他分析道。
“魏人反抗愈众,王翦虽然?屡取城池,可是战线拖得太长,时间?太久了,燕都蠢蠢欲动了,何况楚呢?它或许惧齐得利,可一举吞下魏和重挫秦的诱惑太大了,大到哪国不愿孤注一掷。”
“齐那边姚贾可以暂时可以稳住,可时间?一长,难保不出问题。毕竟现在谁不想统一,秦有统一之势,可是现在显弱了。”
你现在运粮回秦作甚,你该再大运一批粮往魏,让人知道秦未有颓势,且粮道运粮太少,当不得大头,也用不着废那么大劲儿。
“我加兵三十万一是示强,二是为了加快速度夺下三晋。你要取魏粮,以加秦粮。”
琇莹已?经知道哥哥要他做什么了,“阿兄,是坐阵后方运粮的贲难以服众吗?”
魏此?季的菽已?熟,王将军虽然?攻下城池可到底他要往前攻,没时间?大规模收粮。若作为副将的王贲难以服众,加之各地的官吏依旧是魏人,那此?粮也不为我秦用,反而要继续加速魏的顽抗,从?而拖死?他们?。
阿政这才点头,“琇莹,王贲很不错,可到底只是战将,在内务方面没你熟练。他有些慢了,大军已?将至魏都,关键一刻不能出任何岔子,孤要万无一失。”
这场战已?经打半年?了,各方窥视不已?,他要结束这场攻魏仗,继续往下行。不惜代价,这是秦的胜局,可胜面要扩大。
琇莹半垂眼眸,他要用血腥手段去聚粮,这场战必须赢,只要保全秦的国力,哪怕饿死?每一个魏人也再所不惜。
“现在我应亲往,替王将军坐阵后方,将夺下城池的所有新粮聚齐,我晚间?便出发。”
阿政摸了摸琇莹的头发,缓慢又轻柔,他或许在此?刻是有些不舍的。
“你去最合适。加之后期李信他至,你也可管控他一些,让他做了王翦的副将,便莫要做刺头。”
哥哥将大恬留在了匈奴那里?,确实也只有大恬这种与他俩自?幼相识,对哥哥忠心耿耿的,才能让人放下心来。
信虽好,可是大恬更香耶。
琇莹知道此?行必要杀人,可是己?行至此?处,满朝官吏,细数之下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他合适他就得去,无关好坏,只在合适。若是要去那边主刑狱颂法,那李斯也是得去的,刚取下赵国时,他刚回,李斯不就立马要出发吗?
他们?只在擅长和合适,为王受垢,为国受晦,应该的。
琇莹明白后,便立马要回去召人,他来去匆匆,风风火火。
“公子还是跟以往一样,干劲十足。”大总管唤人收碗碟,看琇莹匆匆来,匆匆走,脸笑出了褶子。
“他小孩子脾性。”阿政看了一眼大总管,嗅到了他身上的药味。
“你身子而今不大好了,便歇歇吧,听闻你前些年?从?隐宫1处领了个孩子回来,若他合适,便做你的副手,为你养老送终吧。”
大总管应了句是。
水淹
琇莹晚间便点了人,交接了工作,快马加鞭往魏地赶。
魏国百年前还算是个强国,可惜经过数代“雄主良臣”的治理?,现在不过是夹在秦楚之间的同韩国一般的弹丸小国罢了。
可到底是作为曾经的霸主,还有些底蕴,都城大梁城高池深,秦军一时难以攻克。
琇莹来时,正值王翦将军在强攻无效之?下,将大梁附近的城邑全部攻取,使大梁失去外部支援成为一座孤城,他?则率军围城,他?的方法十分稳妥,可是太慢了。
琇莹一路风尘到了秦军驻扎的地方,他?星夜兼程,灰头土脸,唇角干得?都快裂开了,在半个月后才一身狼狈地进了王翦的军帐。
“公子?。”王翦抱拳行礼。
琇莹猛灌了一壶水,这才好受些,他?声?音沙哑,也拱手回礼。
“将军,我手下的人已经去刮地皮了。秦的粮往这儿运太慢了,我今日便将大梁方圆十里所有的魏粮聚齐,全力助将军拿下大梁。”
我来此,为辅,只是为更快拿下大梁,非不信君,更非怪罪,君安心矣。
王翦又?拜,“王翦谢王上信任,也谢公子?鼎力相助。”
琇莹勾起唇角,坐在地上细观王翦的地图,图上是墨色线条,密密麻麻,他?又?发出了一声?轻叹。
“坚壁清野,以挫敌锉”是好办法,可据密探所言大梁城粮,可再撑半年。将军固守半年,等他?们不战而降,怕是不妥。”
王翦眉目坚毅,他?身高肩广,半缕白发凝在鬓角,他?此时四五十岁了,气质沉稳,站在那儿,像一把灰扑扑的断剑,但一开口,便是名剑出光,满身的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