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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共生之始（第2页）

这是师尊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布囊本身平平无奇，但里面装着的东西，却是她敢孤身闯入北荒禁地的最大依仗。师尊曾说过，此物蕴含一道极其古老玄奥的守护之力，可在绝境中护她一次周全，但代价极大。具体是什么代价，师尊语焉不详，只告诫她不到魂飞魄散的最后关头，绝不可动用。

现在，就是最后关头了吗？

涵婓的手指紧紧攥住了布囊。布囊里那件硬物的轮廓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刺痛。她看了一眼远处在风暴与锁链中挣扎咆哮的帝君兽，又抬头望向那如同巨兽之口般不断喷吐毁灭气息的空间裂隙。

仅凭师尊留下的守护之力，能在这天灾般的风暴中护住自己吗？就算能，护住之后呢？自己重伤之躯，带着一条不断侵蚀生命的石化手臂，又能在这步步杀机的禁地走多远？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劈开了涵婓混乱的思绪！

共生血契！

这个禁忌的名字，带着血腥与不祥的气息，瞬间占据了她的大脑。那是她在天机阁尘封的古老典籍残页中，无意间瞥见的只言片语。记载早已残缺不全，只提到这是一种源自幽冥血河深处的、极端邪恶也极端强大的秘术。以双方精血为引，神魂为契，在某种特定的、濒临毁灭的法则混乱之地，可强行缔结共生之约，将两者的生命、力量乃至部分命运短暂地捆绑在一起，共同对抗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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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典籍语焉不详，只用了触目惊心的四个字：魂魄相缠。

其凶险诡异，远常理。一旦成功，双方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命运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一方身死，另一方也必遭重创甚至陪葬。更可怕的是，魂魄层面的纠缠，意味着某种不可逆转的、深层次的联结，其后续的影响，无人能知。

这是饮鸩止渴！是与魔鬼做交易！

涵婓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这个念头太疯狂，太危险！对象还是一头刚刚苏醒、视自己如蝼蚁、恨不得将自己撕碎的太古凶兽！

可行吗？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风暴中心那伟岸而暴戾的身影。帝君兽的状态……他似乎被封印压制得太狠了！空间风暴对他的威胁，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他那能量躯体边缘的闪烁越来越明显，周身逸散的凶威虽然依旧恐怖，但隐隐透出一种……后力不济的虚弱感？就像一座即将喷的火山，却被无数道厚重的铁箍死死勒住！

他的力量浩瀚如海，却被封印这该死的堤坝死死堵住！而空间风暴，就是正在摧毁堤坝的滔天洪水！

如果……如果能利用这混乱的法则风暴，利用他此刻被封印压制的虚弱，利用自己身上这诡异的、与封印石柱同源而生的石化手臂和血纹……是否有一线可能，强行撬动一丝缝隙，将那恐怖的力量，短暂地借来一用？哪怕只是分担一部分空间风暴的压力？

生，还是死？

选择独力硬抗，大概率是立刻被风暴撕碎。

选择动用师尊留下的守护，未知的代价之后，依旧是重伤垂死，前途渺茫。

选择那禁忌的血契……是与虎谋皮，是九死一生，但或许……是唯一的生路！

“呃……”又是一股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无形的巨锤扫过，涵婓闷哼一声，整个人被狠狠拍在身后的石柱上，喉头一甜，鲜血再次涌出。石化的右臂上，暗红血纹已经蔓延到了手肘以上，距离肩头不过寸许！一种冰冷麻木的僵硬感，正顺着右肩向躯干蔓延。

没有时间犹豫了！

“赌了！”涵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所有恐惧和顾虑。她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剧痛和浓烈的血腥味让她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不再看帝君兽，左手闪电般探入腰间的灰布囊！

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冷坚硬的玉符，上面镌刻着极其繁复玄奥的纹路。这就是师尊留下的守护之物——玄龟镇魂符！涵婓毫不犹豫地将体内残存不多的灵力疯狂注入其中！

嗡——！

玉符骤然亮起温润而坚韧的青光！这光芒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稳固与厚重，瞬间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刚好将涵婓笼罩其中的青色光罩。光罩表面，隐约可见一只昂向天的玄龟虚影，散出镇压空间、稳固神魂的古老气息。

轰隆！

几乎在光罩形成的刹那，一道比之前粗壮数倍、裹挟着无数空间碎片的血色闪电，如同灭世之鞭，狠狠抽打在青色光罩之上！

光罩剧烈地波动起来，玄龟虚影出一声低沉的悲鸣，光芒瞬间黯淡了大半！光罩内的涵婓如遭重击，身体巨震，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手中的玉符更是出“咔嚓”一声轻响，一道细微的裂痕出现在符体中央！

代价开始了！仅仅是抵挡这一击，这师尊留下的保命之物就几乎崩碎！而她自身的灵力也被瞬间抽空了大半，强烈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但这一瞬间的喘息，已经足够！

涵婓眼中厉芒爆闪！趁着玉符光罩硬抗血色闪电、暂时隔绝了部分空间风暴压力的宝贵间隙，她左手沾着自己喷出的、还带着温热的鲜血，不顾一切地在自己身前布满尘埃的冰冷地面上，急刻画起来！

指尖划过岩石，出刺耳的摩擦声，鲜血混合着石屑，留下一个个扭曲、诡异、散着浓郁不祥气息的符文。这些符文并非当世任何已知的流派，线条古老而邪异，带着浓重的幽冥气息，仿佛来自九幽血海的最深处。每一个符文的完成，都抽走涵婓体内大量的生机和精血，让她本就苍白的脸色迅灰败下去，如同风中残烛。

这是她从那份残破典籍中强行记下的、属于“共生血契”的残缺符阵！她不知道是否完整，不知道是否正确，甚至不知道是否有效！她只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撬动一丝帝君兽力量的机会！

起！

当最后一个歪歪扭扭、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画下的符文完成，涵婓嘶哑地低吼一声，左手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拍向那由自己鲜血构成的、散着妖异红光的残缺符阵中心！

同时，她猛地抬起头，用尽所有的意志力，将目光投向风暴中心那暴怒挣扎的身影，口中出一个古老而拗短的音节——那是契约启动的“名引”！她不知道帝君兽的真名，只能用这指向性的引咒，强行锁定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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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吾之血，为引！以吾之魂，为桥！幽冥见证，血河为凭！共——生——之——契！”

嗡——！！！

涵婓身前的血色符阵骤然爆出刺目的猩红光芒！那光芒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与粘稠，瞬间冲破了玄龟镇魂符形成的青色光罩！无数扭曲的、如同血管脉络般的血色光线从符阵中狂涌而出，无视了空间风暴的阻隔，无视了距离的遥远，如同一条条贪婪的毒蛇，朝着帝君兽的方向疯狂噬咬而去！

“吼——！！！”

就在血契符阵爆的同一瞬间，被空间风暴和符文锁链双重压制的帝君兽，猛地转头！那双燃烧着无尽暴怒与凶戾的赤瞳，如同两颗坠落的血色星辰，死死地锁定了涵婓！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那些射向他的、散着令人作呕的“共生”气息的血色光线！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比空间风暴狂暴千百倍的滔天怒意，混合着被蝼蚁亵渎的极致耻辱感，如同火山喷般从帝君兽身上爆出来！

“蝼蚁！安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