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唐糖被膀胱的胀意唤醒。
她缓缓睁开眼,卧室里只有夜灯散着柔和的光。
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顾承砚不知去向。
唐糖扶着腰小心地坐起身,七个月的孕肚已经让她像只笨拙的企鹅。
自从进入孕晚期,每个夜晚都成了与睡眠的拉锯战——频繁的起夜、翻身的困难、以及不知何时会突然袭来的饥饿感。
她摸索着穿上拖鞋,正准备去洗手间,忽然听到隔壁婴儿房传来细微的声响。
唐糖皱了皱眉,轻手轻脚地朝声源走去。
婴儿房的门虚掩着,一道光线从门缝中漏出来。
唐糖屏住呼吸,悄悄推开门——
顾承砚背对着门口,跪在柔软的地毯上,面前摆着一个婴儿大小的玩偶。
他穿着睡衣,头乱糟糟的,显然也是半夜起床的样子。
令唐糖瞪大眼睛的是,他正全神贯注地对着玩偶练习换尿布,动作笨拙却异常认真。
"先抬起腿不对,是这样"顾承砚低声自语,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摆弄着玩偶和尿布,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唐糖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承砚——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令对手闻风丧胆的顾氏总裁,此刻竟像个考试前临时抱佛脚的学生,对着一个玩偶手足无措。
"然后是这个贴边"顾承砚继续着他的"秘密训练",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的妻子。
他拿起尿布两侧的贴边,反复尝试了几次都不满意,眉头越皱越紧。
唐糖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顾承砚猛地回头,看到挺着大肚子的妻子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瞬间从震惊转为尴尬,最后定格在一种罕见的羞赧上。
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度变红,手里还拿着那片未贴好的尿布。
"我我只是"向来口若悬河的顾总此刻结巴得像个小学生。
唐糖扶着门框,笑得肩膀直抖:"顾总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开尿布研讨会呢?"
顾承砚迅站起身,试图用身体挡住身后的"犯罪现场",但显然为时已晚。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坦白:"我在网上看了教程,但实际操作比想象中难"
唐糖走过去,拿起那个已经被折腾得皱巴巴的玩偶。
那是他们上周一起买的婴儿模拟玩偶,用来提前练习抱孩子的姿势。
玩偶身上套着一件小小的t恤,上面印着"爸爸的小助手"几个字——是唐糖开玩笑买的。
"你练习多久了?"唐糖轻声问,手指抚过玩偶被反复摆弄的四肢。
顾承砚挠了挠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一周多了。"
"每天晚上?"
"嗯。"顾承砚点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你睡着后。"
唐糖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她放下玩偶,伸手抚摸丈夫的脸颊:"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练习啊。"
顾承砚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指节:"你白天已经很累了,我不想打扰你休息。"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而且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笨手笨脚的样子。"
这句话像一支温柔的箭,直直射入唐糖的心脏。
她踮起脚尖——尽管肚子让这个动作变得困难——亲吻了顾承砚的嘴角:"谁说你笨手笨脚了?我老公明明是最厉害的。"
顾承砚的眼睛在夜灯下闪闪亮。
他小心翼翼地环抱住唐糖,避开她的肚子:"我怕做不好爸爸。"
唐糖把脸埋在他胸前,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木质香气:"你会是个好爸爸的,我保证。"
两人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直到唐糖的膀胱再次出抗议。
她轻轻推开顾承砚:"等等,我先去下洗手间"
从洗手间回来,唐糖现顾承砚已经收拾好了"作案工具",正坐在婴儿房的摇椅上等她。
这个房间是他们上个月开始准备的,墙纸是柔和的浅蓝色,家具都是圆角设计,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虽然离预产期还有两个多月,但顾承砚坚持要提前准备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