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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身若浮萍,心似枯木。◎
&esp;&esp;宁嘉抵达伦敦时心情已经平静许多了。
&esp;&esp;她落地时想与谁说,但打开手机,却无处报个平安。之前的同学大多各奔东西,群里最近聊天还是过年发了一个红包,除此以外都是一阵安静。
&esp;&esp;学姐特地开车来接她,宁嘉十分感激,她这次交流的学院会将珠宝设计与服装设计相结合,不仅能学到知识,日后也能保证就业,当然,宁嘉最心仪的仍旧是rca这样的顶级院校。
&esp;&esp;她并不打算利用课余时间去做一些无意义的打工,还好这里能有一些轻松的工作,比如一些插画商单以及小型艺术展的珠宝设计需求,不过宁嘉很有可能抢不过一些更有资历的前辈,她并不排斥干一些艺术展组织介绍的体力活儿。
&esp;&esp;宁嘉口语流畅,在入学不久后就拿到了一位华裔教师翻译助理的工作,每个月都会得到一点报酬,总比去外面刷盘子轻松。
&esp;&esp;她看起来十分上进努力,party之类的社交也不排斥参加,她是很典型的东方美人的长相,大概是年龄增加,宁嘉也有了成熟的风韵,尤其是那双眼睛,date的邀请接到手软,但宁嘉都直接拒绝了。
&esp;&esp;同学问起她为什么不外出约会,享受一下青春,宁嘉说:“男人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esp;&esp;翻译成外文,大家并没有领悟她的意思,宁嘉再解释一遍,就没那么好笑了。
&esp;&esp;一旦经历过沈亦承这样的男人,旁人都是微不足道的碎石罢了。
&esp;&esp;只要忙起来,夜里也不会再思念他,有时宁嘉会看着他的微信,看一整夜,他平时不会发朋友圈,搜索他,偶尔也会更新他的商业活动,但宁嘉一直都没瞧见他的新消息。
&esp;&esp;但他都那么大岁数了,宁嘉并不担心他会照顾不好自已。他们分开得太不体面,也太匆忙,宁嘉就像吵架过后感觉自己发挥不太好的人一般,开始模拟当初的场景,如果他们和平分手了,她会说一些“少抽烟”“早睡觉”之类的叮嘱。
&esp;&esp;可是逝者如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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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沈亦承这边的生活似乎已经回到了正轨。
&esp;&esp;他没了动力,当然不会那么强硬地与沈家作对了,不过沈和硕或者沈亦北想使唤他也是再也不能够,他彻底放下了生意,只会出席熟人的艺术展,当个充门面的财神。
&esp;&esp;他并没有什么变化,狐朋狗友都没察觉他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还有人嘴欠问他怎么不带着那个小丫头了。
&esp;&esp;知情者一个眼刀过去,好事儿者一下明白了什么意思。
&esp;&esp;原来是分了。
&esp;&esp;圈子里多多少少都知道宁嘉,她也算年少有为,毕竟二十岁拿下两项国际大奖还是很值得说道的,更别说沈亦承把她那两串钻石项链挂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是个人都能瞧见宁嘉那娴熟的切割技巧以及她的收藏品味。
&esp;&esp;没想到她居然还没成事儿就离开了自己的金主。搞这种东西和玉雕还是有点区别的,要跟时尚圈娱乐圈搭边,要的是人脉与资源,宁嘉居然没把沈亦承哄住,这么早就分开了,大家都觉得她下了一步错棋。
&esp;&esp;要说沈亦承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烟酒用得凶了。
&esp;&esp;沈公子并不沉溺于这些东西,只是无趣,嘴里有点着落,这会儿不像是着落,而是在浇愁似的,毫不间断。
&esp;&esp;就连劝酒的都不敢再说,沈亦承自己都喝了一瓶洋的。
&esp;&esp;喝酒喝多了,下刀自然不准,他雕玉鲜少出错,如今却屡屡失误,沈亦承索性抬起锤子,把他20万从缅甸买的玉料砸烂了。
&esp;&esp;从此再也不想雕玉。
&esp;&esp;最近陈褚又来邀请他去看展,自从她女儿订了婚,他与陈褚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也算是一位经常照料他的伯伯,他确实要给面子。陈褚也没多记恨他,陈菏放下后,也就恢复了以前师兄妹的关系,仍叫他二哥。
&esp;&esp;沈亦承到了地方,陈菏正站在门口招待,看见沈亦承,她笑着说:“二哥,你来了?”
&esp;&esp;沈亦承点头,陈菏挽着他的手臂往里面走,等碰见一名男士,陈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瞧着比她小了好几岁。
&esp;&esp;“这是我未婚夫,赵士斌,这是陈老师的弟子,我叫他一声二哥,沈亦承沈先生。”
&esp;&esp;沈亦承点头,握了握手,当做知道了。
&esp;&esp;也不外乎给自己的未婚夫引荐一下,沈亦承清楚。他两手插着口袋,瞧着陈菏的画作,尽是水墨丹青,放眼望去,都是浓淡适宜的墨迹与赭色的山石。颇富意境。
&esp;&esp;陈菏拉着他亲昵道:“二哥,难得你来,你给我题个字吧?我将你的章都预备好了。”
&esp;&esp;沈亦承笑笑:“成,在哪题?”
&esp;&esp;“一会儿快结束时吧,你压轴。”
&esp;&esp;“行。”他来者不拒。
&esp;&esp;馆内不能吸烟,他拿了一杯香槟,在这里看画,陈菏的画有一种宁静之感,作为一名画家,陈菏的天赋并不亚于她的父亲,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esp;&esp;一会儿陈菏又过来了,递给他一卷画,让他收下,又补充,“可没别的意思了,这是题字的谢礼,我现在跟小赵很好,也不惦着你了。”
&esp;&esp;“成,我收着。”
&esp;&esp;陈菏打量着他,看他的眼睛,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长期爱慕他的经历也让她能敏锐地捕捉到沈亦承的不同,不过如今只剩下对师兄的敬仰,于是关切地问了一声:“二哥,你有哪里不舒服么?”
&esp;&esp;沈亦承摇头。
&esp;&esp;他就这样待在展厅赏画,时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他也都伸手握了握,一会儿陈褚也来了,拍着沈亦承的肩膀寒暄,“亦承,最近怎么样?”
&esp;&esp;他总是说一切都好。
&esp;&esp;会展结束,陈菏拿来需要他题字的画,居然是一片池水,飘着浮萍枯叶,一张图悄怆幽邃,意境深远,动人心魄,确实是压轴的好画。
&esp;&esp;他拿起笔,单手扶着画作,手却细微地颤抖起来。
&esp;&esp;陈菏靠近,看到他落下一句:
&esp;&esp;身若浮萍,心似枯木。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