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存有些惊讶,他知道伯劳最主要的军工厂不在国内,但没想到是建在暴乱区里。
“可能和军队之间有什么利益合作吧,只要军工厂还在,部队就有军火资源。恐怖分子也是有脑子的,不会让自己白白撞到枪口上。”
说着叹了口气,谢诚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安存,虽说你爸我身子骨还够硬朗,穿防弹背心进恐怖分子老巢里走一遭也不在话下,但几年后谢家的继承人还是你,总不能叫公司里的元老滚蛋,然后让你工作室的成员上岗吧?”
“不管工作怎么忙,今年你都得到公司里来学着做生意。”
这话题就跟当年高二分科时到底选文科班还是理科班一样沉重,谢安存一听这个头就痛,嘴上嗯嗯啊啊一阵答应,但实在力不从心。
毕竟工作室现在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
上一期为古装剧设计的侠客风首饰在网络上小火了一把,工作室的订单剧增,有甲方砸了大钱联系合作位,要谢安存设计一套以“荒芜与新生”为主题的铂金首饰,用作游戏宣传。
暂时没了跟踪俞明玉的机会,谢安存干脆在工作室里埋头苦干。
设计和后期美工可以让学徒来做,但拍摄成品图这件事需要他亲历亲为才能找到感觉。
谢安存特地抽了一个周末,问阿姨找了一些不要的纸质废品当装饰物。
阿姨热情搬来两大箱,里面都是些陈年杂志和报纸,谢安存在里面翻翻找找,翻出本格格不入的东西。
一本破破烂烂的儿童绘本,纸页早就发霉泛黄,但显然曾经的主人很爱惜这本书,页脚折起来又被抚平,纸面上干干净净,一个字儿都没写过。
绘本名字叫《小狗斑比的流浪历险记》。
主人公的眼睛比鼻子还大,屁股肥爪子也肥,是只不太符合主流审美的卡通斑点狗。
谢安存坐在后院里好奇地翻阅,翻着翻着忽然觉得身旁不对劲。
于是往旁边的空位子上瞟一眼,又瞟一眼。
他的第六感一向很灵,虽然看不见,但谢安存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坐在了自己身边,带来一阵私人领域被侵犯的压迫感。
青天白日之下有这种感觉实在太恐怖了,谢安存喉头一滞,翻书的手都在抖。
他都不是人了,竟然还有自己看不见的东西,鬼里面难道也分三六九等吗?
“。。。。。。你好。”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谢安存如坐针毡,主动开口和鬼怪打了声招呼。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两秒。
良久,那团看不见的东西又靠得离谢安存近了点,好像也在看他手里的书。
绘本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离被翻到最后一页,露出底封上的儿童画。
手笔和小楼墙壁上的画如出一辙,一个火柴小人牵着只小狗,正在草地上奔跑,一人一狗头顶上还有拼音题字——俞明玉和他的小狗斑比。
“。。。。。。”
谢安存盯着这页纸发呆,心脏登时像被攥紧了的海绵,滴滴答答淌出酸涩的泡沫。
就算才刚来漾园不久,但他也知道俞明玉的童年过得不顺遂,或者说根本不能用“童年”来形容这段时光。
他曾在一些心理书籍上看到过,从小缺乏某种物质的孩子总是会把需求投射到另外一件事物上,且异常偏执,越得不到的便越压抑。
明明这么喜欢,又为什么要抱着多多的尸体说自己讨厌狗呢?
身旁的空气动了动,带起一阵风,故意将绘本的页数吹乱。
谢安存顺着看过去,不明物体似乎站了起来,地上平白无故出现一根被揪得稀烂的野花。
“。。。。。。”
不是吧,真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