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玉只看了报告一眼便啪一声丢在办公桌上,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
陆以臻一直低着头,听到打火机叩响的声音,心尖儿跟着一颤。
还没来得及揣测老板在这几秒里的心境变化,就听对方低声问:“陆助理,你相信世界上有鬼怪吗?”
“……什么鬼怪?”陆以臻一怔。
“有这样一种目的不纯的鬼怪,故意接近你,既能变成人,又能变成狗,变着法儿来哄你开心,又不谋财害命,你说这是为什么?”
这话太奇怪了,陆以臻想象不出来。
但他作为称职的秘书,每一句话都需要精准衡量后再对老板说出口,于是他扶了扶眼镜,严肃道:
“不管是鬼是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不能带有目的性去做事,刻意讨好于事无补,只有带着真诚、真心……”
“我让你说口号了吗?”俞明玉打断他。
“抱歉。”
陆以臻低下头:“我的意思是,假设真有这种鬼怪,且行为始终如一的话,不难猜测它抱有某种目的,一种可能是有想要的东西,另外一种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可以考虑……”
“说重点。”
“和动物一样,出于天然的喜爱才会靠近,但是这种超自然生物和人大脑结构可能不一样,以上全凭我的猜测。”
这个答案也不知道俞明玉满不满意,但起码他没再抓着陆以臻问些古怪的问题,甚至大发慈悲,叫他跟自己去清吧喝了两杯。
十几年过去,陆以臻有时还庆幸俞明玉还记得自己是曾经短暂住过小楼的小孩,而不是一个陌生人。
虽然连玩伴也算不上,但他也算是为数不多的知道俞明玉过去的人。
正是因为知道这位不可一世的权贵能爬到现在这样的高度绝不是易事,让陆以臻对俞明玉有了一层很深厚的滤镜,毕竟慕强也是男人的本性。
所以今晚当俞明玉提起小时候的事时,他很惊讶。这算一桩禁忌,俞明玉几乎从来不会提起,这几年连给陈婧宁扫墓也是自己一个人去。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今晚总有人给他打电话,陆以臻搓了搓通红的脸,起身时差点撞到别人身上。
俞明玉一直在灌他酒,自己也喝得不少,两瓶威士忌就这么见底了。
自己已经醉得两眼散光无缘无故多了两百度,反观俞明玉,整整齐齐地坐在位子上,淡淡冲自己笑了一下:“不喝了?”
今天真的是很奇怪的一天,这都是同样奇怪的俞明玉造成的。
陆以臻用最后的理智想了想,所有怪异的源头都来自早上那几张DNA检测报告。
俞明玉看过后微笑都变得扭曲了,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多半是借酒消愁。
陆以臻心思越飘越远,难道说老板在外面找到了自己的私生子吗?
亲生骨肉流落在外吃尽苦头十多年,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今才恍然大悟,多么伤感的故事……
“不、不喝了,等会儿还要回家,下次、下次再……俞先生,你不要伤心,如果有骨肉在外。。。。。。就让少爷还是小姐回。。。。。。”
陆以臻摇摇头,走到吧台外接起电话,他甚至没看清来电联系人是谁,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阵怒吼:
“俞明玉在哪里?!”
七分酒意被吓醒四分,陆以臻连忙挪开手机一看,来电人竟然是谢安存。
这个时候陆以臻还在做春秋大梦,要是他老板真的有私生子,谢安存岂不是刚嫁进来就要做小妈帮别人养孩子了,这能行吗?
“说话呀,俞明玉在哪里?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
“陆以臻,俞明玉到底在哪儿?!”
印象里谢安存从没用这么大的声音跟他讲过话,这个青年说话总是温温吞吞的,看着就好欺负,没想到也能有这样疯魔的一面。
陆以臻张了张嘴,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老实说:
“……俞总……俞总在我旁边,我们在清吧里喝了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