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小楼里有好几间空房间,谢安存非说自己怕黑,晚上会做噩梦,和俞明玉挤在一块儿。
只出现在照片里的继母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一直到晚上小楼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关上一楼客厅的灯后,所有的家具都被笼罩进夜色里,轮廓影影幢幢,和底下的影子根本分不出边界。
这副场景总让谢安存感到说不上的怪异,如果他真是机缘巧合下回到过去,这里看上去也太不正常了吧?
他在旁边翻来覆去睡不着,竖着耳朵听俞明玉的动静,对方睡得不深,窸窸窣窣乱动。
“明玉?”
“你睡着了吗?”
谢安存凑过去,发现俞明玉正无意识地扣挖身上的伤口,没一会儿就把刚结好的痂抓下来,露出里头鲜血淋漓的肉。
被他痉挛的模样吓到了,谢安存像以前那样拍着他的背安抚。这一闹,俞明玉不知道是醒了还是没醒,呼吸仍旧乱得毫无章法。
“明玉。。。。。。明玉?”谢安存被他猛地抓紧睡衣,一怔:“醒了吗?”
俞明玉紧皱着眉头喃喃:“走开。。。。。走开。。。。。。。走开!”
他一会儿说好冷,一会儿又说好热,掌心的温度也忽冷忽热,谢安存看得心惊肉跳,目光慢慢往下移,白天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俞明玉的右小腿上有两个空洞样的狰狞伤口。
轮廓很规整,看上去像是被什么动物的獠牙咬伤后撕扯留下的,咬得极深,应该是蛇牙。
有些毒蛇的毒素会导致人的植物神经,以后俞明玉间歇发作的怪病会不会和这个伤有关?
思来想去睡不着,谢安存起身,想要楼下倒两杯水上来,可才刚打开门,身后便传来质问:
“你要去哪里?”
“。。。。。。”
谢安存僵硬地转过头,俞明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床边,阴阴盯着他看,拔高了声音又重复一遍:“你要去哪里?”
怎么回事?谢安存背冒冷汗。
他从下床到走到门边有花一分钟的时间吗?俞明玉怎么做到在这六十秒里醒过来然后下床的?
似有所感,谢安存缓缓转过身,往背后看,在看到走廊里的东西后,鸡皮疙瘩登时一片接一片地冒。
真是闹鬼了。
走廊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黑了,像浓稠的墨汁般要从四面八方挤过来,定睛看去甚至只能目视到一米内的地板。
一只巨大的浅色眼球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暗色之中,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安存看。
你能想象面前突然出现巨眼监视自己的场景吗?总之谢安存无法想象,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可身后面无表情的俞明玉还在问:“你要去哪里?”
“谢安存,你要去哪里?”
在僵持与昏过去之间谢安存被迫选择了前者,他砰一声关上房门,咽了口唾沫,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来。
“没什么,我不去哪里啊,就是刚刚听到外面有声音,想打开门看一眼,你怎么醒啦?”
俞明玉似乎没看到门外有什么东西,只牢牢地盯紧了谢安存,但凡对方有半点要后退或者逃跑的举动,就会和那只巨眼一样封住他的退路。
总之谢安存觉得对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
“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俞明玉机械地重复:“谢安存,回来,回来,回来!”裙⑥八4⑻⑧⑤铱5⑥
“嗯嗯。。。。。。我回来,我现在回来睡觉。”
谢安存只好重新爬上床,背对着床沿躺下。
背后重新传来被褥翻动的声音,大概是俞明玉也躺上来了。
一时间剧烈的心跳声震得几乎整张床都要摇晃,等到旁边彻底没声了,谢安存才咬着指甲回过头。
俞明玉紧闭着眼,呼吸平稳,好像方才那副恐怖的样子只是他的一场错觉。
阴霾如骤雨,悄然攀上谢安存的心头。
这里到底是哪里?他身边的人,真的是俞明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