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
原来他去做练习生了。藏在那样一个密不透风的、流水线般的地方里。怪不得。
“好样的。你。朴延星。”
我对着屏幕,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背叛我。
逃离我。
用一种我最不能容忍的方式,光鲜亮丽地,重新出现在我眼前。
那些我教给他的,那些只能用来取悦我的招式,那些专属于我的眼神和声调,如今,他将自己摊开来,正一点一点,慷慨地分发给镜头前千千万万张模糊的脸孔。
我曾以为只属于我的私藏,原来,也可以被放在市集上,供人围观,估价,喝彩。
屏幕里的朴延星还在笑,那笑容灿烂得刺眼。
笑什么呢。
真想伸出手去,穿过这冰冷的屏幕,掐住那张完美的脸,亲手把它……撕烂。
我仰起脖颈,吐出最后一个烟圈。那白色的雾,袅袅升起,又在冰冷的雨夜里,寂静地散了。
………
纽约的雨季很漫长。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
水军,黑票,舆论场上无声的硝烟。
我试过所有能想到的法子,想撒下一把无声的沙子,试图绊住他的脚。
可是没用。
那些沙子,只是让他脚下的红毯铺得更实了。
朴延星,仿佛命里带着一股子邪门的红运,一出道便掀起滔天巨浪。
民众像贪婪的秃鹫,盘旋着要啄开他的过去,却发现那片过往贫瘠得可怜。
唯一能嚼出点滋味的,是他那个土气的本名——朴冬。
好像确实叫这个名字。
还有那些陈年的、挂在校园网上的帖子,被翻出来,成了他星途上一点无伤大雅的佐料。
其中,自然有我的影子。
一场访谈。镁光灯下,他脸上的无辜恰到好处。
“哦,她是我妈妈雇主家的孩子呢。”
话是实话,每个字都对。
尽管我相机里锁着的东西,那些私密的、千姿百态的他,任何一张,都足以让他从星坛堕入欲海,红得发紫,也脏得彻底,成为红透大江南北的艳星。
可我没有与人共享的癖好。
我的东西,进了别人的眼,也是一种亵渎。
何况我对登上这种三流花边新闻的版面素来没什么兴趣,也不稀罕成为他辉煌履历里一个被施舍的注脚。
可他那轻描淡写的解释,听在耳朵里,怎么就那么不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