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牧也已经打听好了,有人要去北京,他让人捎带上柳烟凝母子。
&esp;&esp;宋翠翠给柳烟凝准备了很多蘑菇干,让她拿回北京吃,“到时候你吃完了,我再给你寄过去。”
&esp;&esp;宋翠翠很是不舍,柳烟凝是她在这里交到的为数不多的朋友,她很聪明,还很有学识,她还会送她香香的雪花膏。
&esp;&esp;柳烟凝也格外的不舍,她在这里的生活虽然很艰苦,但是却格外的纯粹,她几乎不需要考虑其他的事情,每天就看着日出日落,等着沈牧回来,在家里跟阿宝看一天的书,即使吃的一只直都是馒头,连肉都很少吃上,她也觉得很满足。
&esp;&esp;即使不舍,分别的时间也这么快地到来了。
&esp;&esp;分别前一晚,柳烟凝和沈牧就挤在行军床上,两人什么也没有做,就那样相拥而眠,轻轻地说着话。
&esp;&esp;柳烟凝心里涌出了无限的不舍,她甚至很想留在这里,这里的生活是很艰苦,可是她总觉得这样的生活比她在北京城的生活更加有意义,她是个作者,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格外的敏感多思,对这样的美景也格外的热爱。这像是她的文化苦旅。
&esp;&esp;阿宝睡在床上已经睡熟了,这次过来,他不仅见了爸爸,还见了在北京见不到的世面,在以后,这对他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esp;&esp;“烟凝,你听我的,下次不要再来了,我也很想你,我也希望能永远和你们母子俩在一起生活,但是我绝不能看着你陷入危险,这一路太远,太危险,这一次是因为幸运没有碰上什么事情,下一次就不一定了,我真的不能让你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esp;&esp;柳烟凝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其实这一次也将她的勇气耗得差不多了,不过这一趟却将她们的感情升华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次回去,柳烟凝知道自己下一次还会再来,她忍不了长时间的分别。
&esp;&esp;“你放心吧,下次我再来的话,肯定会计划得更加的周全,绝不会让自己和阿宝受到伤害,下次你打听一下有没有同事要过来,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跟他一起,如果没有的话,我到时候再想办法,我肯定不会单独带着阿宝过来了。”
&esp;&esp;沈牧知道这已经是柳烟凝做出的退让了,他只能说道:“如果时间来得及,我就回北京看你们,如果你要带着阿宝来,那就等我这边做一下安排,找人带着你们过来也好,你不能单独这样带着阿宝来了,太危险了,你不知道,你们坐火车的那两天,我睡都没睡好。”
&esp;&esp;“我知道了。”
&esp;&esp;柳烟凝抱着沈牧的头,摸着他后脑勺,在印象中,沈牧后脑勺是精短的,摸起来会有一点扎手,但是这次摸着是顺着的,沈牧忙得连理发的时间都没有了。
&esp;&esp;沈牧他们都是同事之间互相理发,去镇上理发太浪费时间。
&esp;&esp;“我给你剪头发吧。”柳烟凝坐起来,说道。
&esp;&esp;
&esp;&esp;沈牧摸了摸头,他两个多月没剪头发了,是有些长了,但是柳烟凝应该是从来没有剪过头发的,容易剪成狗爬式发型。
&esp;&esp;但沈牧还是一口答应下来了。
&esp;&esp;“行,我这有剪刀。”
&esp;&esp;他们平时用的都是推子,简单地几下就推了,只要不推成光头就行。但是推子这会儿不在他这,只能用剪刀剪。但用剪刀是个技术活,稍微不注意,就会在头上剪出阶梯式印子。
&esp;&esp;沈牧还记得以前村里的孩子全都是这样的发型,包括他自己也是。
&esp;&esp;家里灯太暗了,前些天沈牧托人在镇上买了盏台灯回来。
&esp;&esp;打开台灯,沈牧找出剪刀递给柳烟凝。
&esp;&esp;“这剪刀锋不锋利,不锋利的话剪不了。”
&esp;&esp;“锋利,你只管剪就行了。”
&esp;&esp;柳烟凝握着剪刀,看着他笑,“要是我剪坏了怎么办?你可就出不了门了。”
&esp;&esp;沈牧也笑,“没事,放心剪,不管剪成什么样我都不怕,别人想让媳妇给剪头发还没办法呢。”
&esp;&esp;这是沈牧第一次用媳妇这个词来称呼她,柳烟凝笑了起来,让沈牧坐下,找了一件的确良的衬衣,将他脖子以下围起来,的确良不粘头发。
&esp;&esp;“那我可剪了。”柳烟凝确实没有给人剪过头发,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理发次数多了,也见过理发师是怎么给男人剪头发的。她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拿着剪刀,真就剪了起来。
&esp;&esp;她都敢从北京跑泉市来了,剪个头发有什么不敢的。
&esp;&esp;台灯将一坐一站两道剪影映在墙壁上,几乎贴在了一起,柳烟凝剪得很慢,她也不愿意给沈牧把头发剪坏了,他虽然自己不介意,可她舍不得让沈牧顶着那样的发型出门。
&esp;&esp;剪完最后一撮头发,已经到了深夜。柳烟凝特意留了最长的一撮头发没丢,她找出自己的手帕,郑重地将头发包裹了起来。
&esp;&esp;沈牧呆呆地看着她的动作,他很明白她的意思,这种被爱人珍重的感觉让他的心沉甸甸的,满载的幸福中流淌着一丝丝的苦涩,若他能长久地陪伴她身侧该多好。
&esp;&esp;沈牧将头发清理干净,洗了个冷水头,将看不见的小茬子头发洗干净了,才重新躺上行军床,将柳烟凝搂在怀里。
&esp;&esp;柳烟凝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虽然是第一次剪,但因为很用心,也没有剪毁了,那种轻微的扎感又回来了。
&esp;&esp;清辉从窗棂洒落进来,照在沈牧的脸上,他的眼睛灼灼发亮。
&esp;&esp;“牧哥,再要我一次。”柳烟凝凑到沈牧耳边,轻轻地吹气。
&esp;&esp;沈牧的理智顿时溃不成军。
&esp;&esp;次日清早,柳烟凝醒来是在床上,她昨晚上是跟沈牧挤在窄窄的行军床上睡了,不知道沈牧是什么时候将自己抱上床的。
&esp;&esp;此时才七点不到,阿宝都还没有醒来,柳烟凝没立马起床,她躺在床上失神地看着房顶,心里涌出了离别的惆怅。
&esp;&esp;沈牧说要送他们去火车站,到了泉市之后,他有个航天院的同事会跟他们一起上北京。
&esp;&esp;泉市发兰城的车只有一班,是下午两点钟发车,他们十一点钟出发都来得及。
&esp;&esp;还有四个小时,她就要离开这片土地,离开沈牧了。
&esp;&esp;沈牧早上还有工作要处理,等他将要紧的工作处理完了,就回来送他们去泉城。
&esp;&esp;知道他们要走,宋翠翠摊了好些饼子,将家里仅有的几个鸡蛋煮了,让他们带去车上吃。
&esp;&esp;“你们又没有灶台,做不了吃食,这里去北京这么远,不带点吃的怎么行。”
&esp;&esp;柳烟凝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来泉市一趟,会交到这么朴实无华却让人心生温暖的朋友。
&esp;&esp;沈牧一直到九点钟才回来,跟着他一块来的还有杨毅,杨毅会开车,还是由他送娘俩去泉市坐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