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也一样。”商随回答,“您早些休息。”
挂掉电话后,时安和姜礼都没说话。
隔了一小会儿,时安率先问:“你觉得商随怎么样?”
“进退有度,不卑不亢。”姜礼被时安掐怕了,回答得十分谨慎,“听他的描述,他家世应该很不错。”
时安和姜礼的关注点截然不同:“我不是指这个。”
“之前怀疑他是小绮为了应付催婚找的演员,现在看来,小绮确实可能喜欢上他。”
姜礼没想到时安变化如此之快:“为什么这么说?”
提起时绮小时候,时安眼神变得柔软:“他以前不是很喜欢童话故事吗?虽然跟商随初见时长大了一点儿,已经不再是相信童话的年纪……但时绮就是这样,喜欢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变。”
“如果是那种自大狂妄的alpha,他会把人一脚踹开。”
“但要是换作漂亮又可怜的类型,他会想拯救人家的。”
夏日、花海、家里安排的保镖,看起来像是被关在高塔上,孤零零画画的陌生人。
“听商随的描述,对时绮来说,他简直就像是量身定制的……”说“陷阱”多少包含偏见,时安选了个折中的说法,“就像满足一切幻想的存在。”
如同应和时安的话,时绮不自觉流露出入迷的神色,即使电话已经挂断,依然追问道:“然后呢?你还挺会编的。”
见他真的把一切当成了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商随心情微妙。
他不想再提这些事情,淡淡地说:“下次再编。”
“……”
饶是意犹未尽,想到商随临时发挥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时绮没再缠着他继续讲故事。
窗外倏忽传来沉闷的雷鸣。
第一滴雨点在玻璃上绽开,而后便是一阵急促的声响,暴雨如注,与撕裂夜空的闪电一同倾泻而下。
时绮看向商随。这场冬季罕见的雷雨令周遭有一瞬间成为黑白,变化的光影从alpha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掠过,耳畔压抑的雷声犹如剧烈敲击的桴鼓。
时绮迟疑地问:“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安慰你?”
商随看着他,点了点头。
时绮没想到他还真的需要安慰,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要不让商随把耳朵捂住?
或者戴个降噪耳机?
时绮绞尽脑汁,突然想起小时候时安安慰他的办法,决定也给商随编个故事:“你试试这样想?其实下暴雨的时候是大自然在跳舞,闪电是灯光、雷电是鼓声——”
说到一半,时绮也觉得这办法十分幼稚,一看商随的反应更是扯不下去:“你那是什么表情,你真的害怕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商随彻底绷不住,情不自禁笑了一声。
时绮:“……”
靠,这人好欠揍。
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商随边笑边解释:“我没有嘲笑你,我是觉得你这样好可爱……!”
看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时绮收起一切同情心,转身往床边走:“你自己睡沙发吧。”
“别,沙发睡不下。我真的不喜欢雷雨天。”商随终于止住笑,眸光盈盈道,“谢谢小绮,我很少被这样哄。”
时绮没有说话,脚步却停了下来。
难道商随家里人不哄他吗?
但仔细想想,时安的确一直把他和姜宥宁当小孩子。在姜宥宁有一天提出“爸爸我都是分化过的alpha了,您不要动不动就摸我的头”,时安答应过后伤心不已,逮着当时还没长大的时绮一通狂撸。
说不定商随从小要独立很多?
想到这里,时绮又心软下来。
他踢掉拖鞋上了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
商随依言走到床边,忽然想到什么:“我是不是该说谢主隆恩?”
不等时绮开口,商随朝他一笑,天生含情的眼眸温柔似水:“多谢皇上垂怜,给我侍寝的机会。”
“……你再这样演戏,我会把你踢下去。”
商随见好就收:“那我关灯了?”
“嗯。”时绮一边答应,一边慢慢缩进被子里,“关吧。”
啪嗒——
房间暗了下来,只余窗外的雷鸣和闪电。
alpha的重量令床铺微微下压,明明上一秒还在相互开玩笑,可当商随上了床,时绮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他默不作声往另一侧挪了挪、又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