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错。”
冀星洲从善如流地道了歉,笑眼咪咪的,一看就没有任何悔过之情。
“哼。”游长海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轻飘飘地,像羽毛一样划过冀星洲的心口,激荡一池春水。
“我回去了。”
就在游长海准备沿着来时路翻出去的时候,冀星洲突然在背后说:“不留下来吗?毕竟,半夜出来一趟也不容易。”
此时,冀星洲指尖的火光已经暗了熄了。
无比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二人像落在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墨水瓶子里,分辨不清距离,像是很近,又像是无比遥远。
游长海急着回去,头也不回地说:“你傻了,明天早上要是姑姑他们看见我不在房间,要怎么解释。”
他手一撑,从窗户翻出去,轻微的咔哒声后,窗户被重新关紧,利落的嗓音被夹断,游长海披着夜色,匆匆回到姑姑家。
次日,游长海一大早就听见李家各处传来的招呼声。
“去把红绸都挂起来。”
“那些盆栽沿着路隔三步摆放一盆,两边都得有。”
“管家,厨房那边的肉臭了一些,不太够用了。”
“那就去买,顺便再买点冰块回来放在厨房。”
全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碌,婚期将近,可怠慢不得。
昨日游长海与姑姑姑父说话时了解到,要嫁进府里的是李火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李九蝶,二人感情极好,两家彼此也是知根知底。
“……最重要的是,九蝶的亲弟弟前段时间刚刚升了官,要去京城当差了!咱整个李家村都跟着长脸。”
姑姑说话这句话的时候,红光满面,眼睛亮得能照出人影,对个将要过门的儿媳妇已经是不知道要怎么夸才好了。
姑父是村长,李家村出了一个京官,不论大小,都是他这个村长治理得好,上面看见的他的成绩,日后升职的概率就大大提高。
若是这个小舅子能在京城混得好,日后李村长说不定也能捞个小官当当,也难怪姑姑对这个儿媳如此满意。
游长海收拾了一下自己,吃过药,慢慢顺着路往外走。
路上丫鬟小厮们,几乎没有空着手的,个个都忙得满头大汗。
看见游长海出来,远远地就开始行礼。
转了一圈,游长海感觉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和管家打了声招呼,找冀星洲去了。
时间虽早,街上却不冷清,卖包子饼子的天蒙蒙亮就开了门,点上门口的灯,早饭的热香味飘出几十米。
很难有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包括游长海,他停在一个包子铺前,要了一个香菇咸菜馅儿的包子,皮薄馅大,油从包子收口处溢出来些许,色泽鲜亮,十分吸引人。
一口咬下去,外皮与咸香极好地中和在一起,满口的鲜味。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特色,虽然群峭碧摩天脚下的包子铺有一样的馅儿,却完全不是一种味道。
游长海吃完大半个包子,又折回去要了一个。
老板看见他回来,骄傲又自豪地扬起下巴,大着嗓门爽朗地说:
“不错吧,我十几岁就开始在这里卖包子,几十年的老店了!你去周围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老余包子铺!”
“知道知道,隔老远就听见你那个大嗓门嘞。”
隔壁早起砍柴,皮肤黝黑,光着上半身的精壮汉子扬声回答。
“听见了吧,这包子送你了,日后可得光顾经常光顾我的生意啊。”
游长海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露着一口小白牙直点头:“一定一定,我哪天离开村子都记着给你的老余包子铺宣传宣传。”
游长海隔着油纸拿着热乎发烫的包子,还没走到冀星洲借住的那家人门口,就看见冀星洲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过来,高高束起的长发随着脚步一摇一摆。
游长海快走两步到他面前,把包子塞进他怀里:“刚刚买的包子,特别好吃,你也尝尝。”
冀星洲拿起来吃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随着咀嚼一动一动。
“嗯,是不错。”
“你要是还没吃早饭,可以去那边的老余包子铺再买几个。”游长海很乐意和别人分享美食。
冀星洲摇摇头,在背后摸了一把:“不用了,我很少吃早饭。你多吃一点吧,太瘦了。”
一巴掌下去,背后都是骨头。
“你要去执行任务吗?我和你一起。”
“你姑姑那边有说什么时候回去吗?”
“没有。”说到这个游长海就忍不住叹气,“唉……感觉,其实家里和姑姑似乎不是很熟,这次除了我,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
待在那里,只要一有下人看见,就会诚惶诚恐地下跪行礼,他待在那里,除了耽误事,根本没别的用处,不如和冀星洲一起去看看空间裂隙。
“那走吧。”
那处空间裂隙在涛州城郊,距离李家村不远,裂隙也不大,但数目偏多,要一个个把村民们的东西搜罗起来十分麻烦,费时间。
但如果不把东西先拿出来,直接封住裂隙的话,那些货物大概就永远留在里面了,或者机缘巧合之下,有极小概率从另一个地方出现的裂缝里掉出来,但那也与这些村民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