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被红笔划满了叉,从初赛到决赛,一场场演出像断断续续的鼓点,横跨了整个盛夏。
化妆镜的灯泡明晃晃的,照得秦晔有些睁不开眼。
他仰起头让造型师喷最后一遍定妆喷雾,水雾在灯光下像一场微型降雨。
“今天观众席爆满,”化妆师压低声音,指尖轻轻拂过他额前的碎,“好多你的粉丝,举的灯牌都快把应援区淹没了。”
秦晔看向镜子里——两个月前,他还是个只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加地下乐队主唱。
现在微博粉丝涨了七位数,每场表演的视频播放量都破百万。
节目组剪辑的海选和积分赛片段,把他塑造成了"天才疯批主唱"的人设,评论区天天有人嚎"秦晔杀我"。
——巨大的流量裹挟着巨大的争议,如同汹涌的洪水一般淹没了所有不谐的音符。
而今晚,就是尘埃落定的时刻。
决赛现场的热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秦晔从后台的缝隙望出去,观众席像一片沸腾的星海,荧光棒和灯牌晃成模糊的光晕。
他看见无数块写着自己名字的灯牌在黑暗中起伏,像一群迁徙的萤火虫。
耳返里传来导播冰冷的倒计时:“、——”
秦晔深吸一口气,踏上了舞台。
十万流明的光束骤然炸裂,干冰雾气翻涌如潮。
舞台上提前布置的碎镜片将光束折射成无数把利剑。
秦晔站在舞台中央,耳返里传来《飞蛾》的前奏——电子蜂鸣声模拟火焰的“滋滋”燃烧。
“这歌,”他握住立麦,声音擦过电流传入万人耳膜,“献给所有执着的人。”
音乐响起,秦晔闭上眼,唱出第一个音。
“光——”
他的声音像一把薄刃划破寂静,尾音还未消散,阿k的鼓点如惊雷炸响
——咚、咚、咚
——像是心跳监测仪最后的挣扎,每一声都砸在观众的胸腔上。
《飞蛾》的前奏如岩浆喷。
吉他撕扯着增四度不和谐音程,琴弦在失真效果下出昆虫振翅般的高频颤鸣。
贝斯指板滑出诡异的泛音,如同飞蛾触须在黑暗中试探。
这是他们打磨了无数次的版本,每个停顿、每处变奏都计算得恰到好处。
秦晔闭上眼睛,任由身体随着节奏摆动。
这是基因的骗局刻在本能里的趋光性
可我触须末端的神经明明在计算灼伤的半径
是清醒才要沉沦是痛觉让我确认
剥开我的复眼——
副歌降临的刹那,重型duobbebass如火山喷,舞台两侧的火焰特效轰然炸开。
热浪裹着氧气扑向秦晔的面颊,他仰头嘶吼:“你会看见六千个太阳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