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下意是在质疑一个男人的能力,任是哪个男人听了,也不能忍。
她说完之后抬头,故意去看裴郅的表情,她倒要看看自己猜的准不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居然觉得他的眼底隐有一丝邪气。
不等她细看,裴郅已经转过身去。
“顧四姑娘,裴某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这小狐狸明明对他无情,却百般撩拨他,若不是戏弄他,便是试探他,当真是成了精。
顾荃见他背对着自己,暗自懊恼。
看来这一招也行不通!
这人明顯已经不愿再听她说话,她若是再继续说些有的没的,恐怕会适得其反。
“裴大人,你救了我性命,我已将你视为自己毕生最为重要之人。在你面前,我由不得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你不耻我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也好,太过逾矩也罢,我一点也不后悔。”
说完,她福了福身,递了一个眼色给南柯。
主仆二人走出去好远,裴郅才慢慢转过身来,那袖中紧握的拳,眼底翻腾的暗,化成獠牙森森的兽,恨不得追出去一口将她吞下。
*
岁安院内,顾茵正来回走动,不时望向外面。
等看到顾荃,明顯松口气的模样,“四妹妹,你可回来了。”
顾荃对她如今的态度有些不太适应,拿眼色问留守在府里的黄粱,黄粱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上去无奈又憋屈。
她抬着下巴,俨然一副好姐姐的姿态,“我听说你私自出了府,怕二姐姐突然过来,一直给你守着。”
原来是这么回事。
“多谢三姐姐。”
她也不解释自己去做了什么,更没有扯什么谎来圆辨。
“一家子姐妹,你用不着和我客气。”
到底是之前关系不太对付,雖说是经历雅集的事情过后,顾茵的心态已经转变,却多少还是有些别扭,親近不像親近,示好也透着几分怪异。
顾荃倒是无所谓,比起多一个不喜自己,处处针对自己的人,她更愿意少一个盯着自己不放,因嫉妒而生恨的人。
别人有心,她也有意。
“前些日子我舅舅送了些南海的粉珠,我用不了那些,三姐姐若是喜歡,不如拿上一些回去用。”
李家是云州首富,生意遍及各地,不论多么稀罕金贵的东西都弄得到,不时送到京中。
也是顾荃平日里不爱出门,也不愿意无谓的显擺炫耀,否则还不知有多招人恨。
南柯很快取了一些来,用精致的锦袋装着,看上去鼓鼓囊囊。
顾茵接过来后只觉沉手,打开一看更是满心歡喜,再是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强压喜悦的表情骗不了人。
她假意推脱一二,实则想要至极。
顾荃自是看得出来,却也是诚心相送。
一推一送,最后她收了東西。
她揣着那包粉珠,满面红光地离开,快到自己的院子时,不知想到什么转了个弯,竟是朝顾荛的住处而去。
大房是嫡长,人口也多些,所占的面积比二房大了不少。
三房妾室各有院子,雖说方姨娘是姨娘中身份最高的一位,也是最得宠的一位,所住的院子却不如刘姨娘的大。
她资历老,又因为不争不抢的性子讓顾老夫人和杜氏多有抬举,在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上与方姨娘不相上下。
因着她名字里的杏字,院子里种了一棵杏树。杏花春雨已过,新嫩的绿叶间满是花生大小的果子。
树下擺着桌几,顾荛正在作畫。
畫已完成大半,杏花繁茂,栩栩如生。她的才名非虚传,不管是字还是畫,皆是姐妹之首,包括已经出嫁的顾薇。
“二姐姐作画呢。”
顾荛身边的丫环春泥一看到她,脸色立马拉下来。
姑娘们之间有龃龉,各自的下人也是同仇敌忾。春泥如此,跟着顾茵的书儿也是如此。
顾荛头也不抬,继续手中的画笔。左不过四下无人,不需要做样子,更不需要姐姐妹妹地假装情深。
“三姑娘这一脸的喜色,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春泥问道。
当姑娘的不理人,一个下人倒是脸大。
顾茵本就是来找不痛快的,当下就甩了一下巴掌过去。
“二妹妹,你这是做什么?”顾荛终于有了反应,面色不虞地看着顾茵。
春泥是她的大丫环,也是她身边最得用的人,顾茵打了春泥的脸,就是在打她的脸。
顾茵抬着下巴,倨傲道:“主子还没说话,哪有下人说话的份。二姐姐你就是太拎不清了,不能因着你姨娘也是奴才出身,便处处给奴才们脸面,没得纵着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越发的不知道自己是谁。”
奴才的女儿,那就是小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