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宁夫人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也是没想到自己多年未逢敌手,今日竟在一个后辈手中栽了跟头,自是脸色难看。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这样的事,顾荃也做得顺手,“夫人这一趟辛苦,茶都没喝一口,我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南柯极有眼色,已经打包了一些茶叶与点心。茶叶是上等的云雾茶,点心自然是金玉满堂的糕点,一样一大包,可谓是诚意十足。
宁御史之所以是块硬骨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出身低,没有大家族的牵牵绊绊,算得上无欲则刚。
他多年来也确实身正,单靠自己的俸禄养活一大家子,日子自然是过得不宽裕。
宁夫人是爱茶之人,家中还有两个小孙孙,正是贪嘴的年纪。若是顾荃给的是金银之物,她不仅不会要,还要以示清高地摔在地上。
她眼底的那一丝意动和犹豫,被顾荃看在眼底,又道:“我新婚见喜,夫人既然来了,那就顺道沾沾喜气。”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就没推拒,口中还说着规矩礼数,“这喜气我当沾,也是给你们积福。”
“夫人所言极是,我与我家夫君命格皆有异,还真得靠你们多积福。”
顾荃这般自嘲,却分外的合乎她的心意,临走之前她还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你年纪虽小,却是个知礼的。”
*
裴府虽大,主子却少。
芳宜郡主不喜出门,对府中诸事自是了如指掌。这边客人还没走出府,一应消息已悉数传到她耳中。
她眯眼含笑,满眼的欣慰,“我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祜娘瞧着面嫩,行事倒是不怯,竟然将人给打发了。”
“人打发了,还没落下埋怨,听说宁夫人走的时候面无怒色,还夸二夫人知礼。”胡嬷嬷也跟着高兴,言语间全是自豪。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顾荃已进了院子。
那简单舒服的衣着,以及自在随意的发髻,还有那气色不错的绝色小脸,落在芳宜郡主眼里,自是怎么看怎么欢喜。
顾荃声音娇软,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祖母,我这么做可妥当?”
“妥当,妥当。”芳宜郡主握着她的手,目光中全是稀罕,“那宁夫人自来爱管闲事,虽不讨人喜欢,但心眼不坏。你婉拒了她,还安抚了她,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定不会在外道你的错处,你做得很好。”
她并不掩饰自己松口气的样子,乖巧羞赧之后,又将宫中的事一说。
当听到她说金玉满堂的东西是她时,芳宜郡主明显有些惊喜,“我最爱吃那铺子里的点心,没成想是你开的。”
“祖母日后想吃什么,我让人送来便是。”
“那敢情好。”
她把自己要开分店,以及邀鲁昌公主入股的事也一说,芳宜郡主听得是频频点头,夸她此事处理得也算是妥当。
“三皇子的风头比太子也不差什么,皇后与贤妃较着劲,公主们也不例外。你若真把那黄油得来之法告诉代邑,便是与皇后做对。我们裴家向来只忠君,储君也君。”
朝堂的厉害关系,后宫的错综复杂,非常人所能想象。
芳宜郡主有心多教一些,顾荃也有意一解更多,不仅听得认真,且不时问上几句,有时还会讨论一二。
天色不知不觉变暗,直到华灯初上时,裴郅归家。
暖黄明亮的灯火之中,那一对祖孙几乎是相偎而坐,长者在殷殷教诲,小辈在虚心聆听,光是她们的姿态神情,已经让备觉温馨。
他仅是看着,眼底生出几分暖意。
芳宜郡主见他进来,这才惊觉时辰不早,忙让人传膳。
一家三口第一次聚首,吃了一个团圆饭。
顾荃是真饿了,一连吃了三碗饭,在她的影响之下,芳宜郡主也多吃了半碗。至于裴郅,反正一直在吃,直到她吃饱后再停下,像是等着她。
饭后,芳宜郡主心疼他们今日劳累,也不多留,催着他们回去休息。
裴府的园子比顾家的大上许多,景致也更为雅致,哪怕是夜里看不真切,也不妨碍赏景之人的心情。
四下一片清静,人心也跟着安定。
顾荃细细地将宁夫人的事又说了一遍,还说了芳宜郡主对她处理结果的肯定,“裴大哥,你觉得我做得对不对?”
她像个讨糖的孩子,双眼晶亮。
裴郅幽深的眸中隐有笑意,“嗯”了一声。
不知不觉到了他们的住处,两人一齐进屋,然后到内室。等到他过那道暗门时,顾荃也跟着过去。
他一转身,就对上一双弯弯的笑眼。
顾荃上前,准备为他宽衣时,立马被他制止。
“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
“裴大哥。”她仰着小脸,眼神无比清澈真挚,“我想对你好,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你若是什么也不让我帮你做,我良心如何能安?”
如果连小摸小碰都不可以,她拿什么续命?
裴郅天人交战着,最后本心战胜理智,由着她在自己身上作乱。
她先是替他除去外衫,然后再解腰带脱去大衣中衣,一层层的剥去,她占尽便宜,却苦了裴郅。
这种折磨比之那些见血见肉的酷刑还让人蚀骨,她的小手所到之处,仿佛是处处起火,灼烧着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