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听到顾荃的回答,他微微一愣,“那里面用的点心,总是你铺子里出的吧?”
顾荃摇头,“也不是。”
原本还其乐融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几分凝重。
半晌,顾老夫人道:“旁人做什么,我们管不着,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顾荃点头,“祖母说的是,我能想出来的营生,别人也能想到。这天底下的钱是赚不完的,我有我的生存之道,别人也有别人的来钱之路,若能相安无事和气生财,那就再好不过。”
这话引得顾老夫人将她夸了好一通,末了,让她随李氏去歇一歇。
歇一歇是由头,其实就是给她们母女单独相处的时间,说些不能与外人道的体己话。
母女几人一出晚香居,一直憋着没说话的顾苓便噘起嘴,瓮声瓮气地问:“姐姐好生没道理,那铺子的事旁人不能说,我也不能说吗?”
李氏一点小女儿的脑门,“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姐姐是没告诉你,但你可知那铺子写的是谁的名字?”
顾苓捂着自己的额头,脑子一转就想到了什么,不由瞪大眼睛,“不会是……是我吧。”
李氏的眼眶忽然红了,“你姐姐想给你攒些嫁妆,这些年那铺子赚的钱她都替你存着,想着若是能亲眼看到你嫁人,就当面交给你,若是……”
余下的话不用说,顾苓也能猜到是什么。
当下一把抱着顾荃,“哇”地一声哭起来。
顾荃反倒是三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哭的,一时安慰这个,一时安慰那个。
笑过哭过之后,不等她问起顾茵的事,顾苓已经像倒豆子般说给她听。
果不其然,顾茵根本没病,而是在赌气。
近些日子以来,来给顾茵说亲的人不少,杜氏挑来挑去,还同顾老夫人商议过,最后选定付学士家的庶二子。
顾苓学着大人的口气,有些怒其不争地说:“她嫌那付二公子个子不高,长相寻常,死活不同意亲事,正闹着绝食,想让大伯将亲事给退了。”
付学士为人正派,与顾家也有往来,这门亲事也算得上是
门当户对。顾荃没见过那位付二公子,但听说是个有才的,虽还未入仕,却被不少人看好。
“祖母和大伯娘都认可的亲事,大伯应该不会反对。”
“姑娘家谁不爱风流少年郎,可这门亲事实在是没得挑。”李氏提起这事,也是直摇头,“你大伯娘放了话,若是这门亲事黄了,以后不再管她。你大伯应是被你二姐姐的事寒了心,从头到尾都没有过问,由着她闹。”
母女几人说着话,已经到了二房的地界,直接进了岁安院。
院子里一切如旧,门窗开着,熏香点着。不过短短两三日的光景,顾荃再看自己生于此长于此的地方,竟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透过雕花大窗,是她最为熟悉的景致。
“满娘有心,说怕屋子没人住会有味道,从昨晚就让人开始熏香。”李氏故意提起此事,也是在告诉她,顾苓的心里有她。
她弯着眉眼,郑重向顾苓道谢。
顾苓小大人般地表示,这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李氏欣慰地看着她们,提醒小女儿,道:“你不说给你姐姐准备什么东西?”
等到顾苓离开后,她屏退所有人。
幽香袅袅,一室的静谧,无端的让人心安。
她还没有开口,顾荃就知道她想问什么,无非是新婚事宜,以及夫妻之道。自是不会瞒着,将两人分开睡,且芳宜郡主也同意的事说了一遍。
“娘,你放心,我们同进同出,外人不知内情,自然也就不会说三道四。”
“这样也好。”
半晌,她又感慨道:“郡主是个疼人的,裴姑爷也是。”
爱怜地打量了女儿一番后,她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叮嘱再三,“裴姑爷性子冷,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不喜与人亲近,你往后留心一些。”
这话说得隐晦,顾荃却是听白了。
从裴郅昨天的反应来看,应该不至于先天不足,可能是太过正直冷清,不喜与人亲近而已,或者是抗拒别人的靠近。
或许她不能太心急,还是得慢慢来。
一家人吃饭时,她才知道顾苓给自己准备的是什么,竟然是亲手做的三道菜,每一道菜都是她爱吃的。
用完饭后,夫妻俩告辞离开。
两人在顾府门前分开,裴郅说大理寺还有案子要处理,让周阳护送她回去。
“裴大哥,你身体能受得住吗?”
面对她的关心,裴郅更受折磨,不得不避过她伸过来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再翻身上马,随即扬鞭而去。
这般避之不及的表现,像是将她视为洪水猛兽。
她一路蹙着眉,等回到裴府之后换衣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老半天。
脸是脸,身段是身段,还有一副上等的皮子,不是她自夸,自己这模样不仅拿得出手,且应该是对男人而言无往不利的那种。
南柯替她重新挽发,询问她要换个什么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