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
“裴廷秀,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打女人的人?”
“我并非有意。”
“那还差不多。”解永将扇子一合。“你夫人不缺钱,想来也不稀罕你買什么贵重的首饰。她以前身子弱,不太爱出门,定然没有见识过京城的繁华。你可帶她泛舟湖上,也可与她夜游闹市,皆是风花雪月的雅事,不防一试?”
裴郅摇头,“她身子弱,怕是不宜出门。”
那玉人儿还疼着,最好是静养。
解永心道上回他见过顾荃,看起来身体已经大好,哪里就身子弱到连门都出不成。转念一想那顾四太过貌美,好友怕是有所顾忌。
遂道:“这不出门,也有不出门的法子。姑娘家在内宅之中,最能愉悦心情的我觉得当属话本子。”
他话刚说完,裴郅就起了身。
只是还没走到门前,忽然又转过来,“你知道哪家书铺的话本子好看,帶我去。”
*
南安城的书铺子不少,大的小的都有,有开在繁华地段的,也有隐在小巷之中的。
当裴郅跟着解永七拐八弯的来到一处极小的书铺前时,清冷平静的脸上明显带出几分疑惑来。
解永但笑不语,桃花眼里全是笑意。
书铺的老板见到他,唤了一声东家。
他挑了挑眉,不无得意地对裴郅道:“谁还没几样不同寻常的营生,瞧见没,那些都是全京城最新的话本子,只有我这里有。”
裴郅从中取出一本,一看到那封面上的名字,立马皱起眉来。
“廷秀,你别看这书名俗气,姑娘家和那些夫人们最爱看。你听我的准没错,越是书名听起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她们越是爱看。”
那掌柜也在一旁附和,“东家说的没错,这本书是近日卖得最好的一本。我家铺子养了好些写书人,好些话本子别家都没有。”
解永大手一挥,让掌柜将近几年好卖的都包起来。
伙计们抬着满满几箱子的话本子,放到马车上。
不远处的角落里,罗月素看着解永和裴郅出来,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隐约觉得裴郅表情有些古怪。然后她看到裴郅交待那车夫几句后,那车夫便驾车而去。
“大姑娘,那些书莫不是裴大人買的?”
这家书铺只卖话本子,没有一本正经书。
解永买话本子看,她们不稀奇,但若是裴郅……
罗月素让人跟着马车,等到跟着的人回来向她禀报,说是那几箱书都被送去裴府时,她险些将新买的话本子全给撕碎。
她似哭似笑,表情带着几分扭曲。
“她凭什么什么都有!裴大人为了讨她欢心,竟然给她买话本子。我呢,我为何会变成这样……”
曾经她以为自己父母恩爱,她身为独女享受着他们给予的一切,而今她只觉讽刺,却谁也不能说。
“罗儿。”柴氏人还没到,声音已到。
她立马擦干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柴氏一进来,立马看到桌上新买的话本子,惊喜道:“那家铺子又出新本子了。”
“我方才路过,想着娘你近日无聊,便买了几本。”
“还是你有心。”柴氏笑起来,嗔道:“我都说我好了,偏偏你和你父亲都管着,不让我劳神。”
她翻开其中一本话本子,眉梢眼角都透着欢喜,满是陷入情爱中的女子才有的娇羞,“要我说这些话本子里的男子,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父亲的。罗儿,你给我记着,日后找夫婿,定要挑个和你父亲一样的。”
罗月素听到这话,只觉如鲠在喉。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好”字。
等到柴氏一走,她再也忍不住,狠狠地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
茶杯碎了一地,茶水四溅。
她趴在桌上,压抑地哭起来,咬牙切齿地说出一个名字,仿佛要将人咬碎那般。
“顾荃!”
*
“啊啾”
顾荃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吓得南柯连忙扔掉手中的话本子过来。
她笑着摇头,“我没事,就是这些话本子可能落了灰,有灰进了鼻子。”
整整四大箱子的话本子,摆在她面前。乍一听是裴郅让人送回来的,她先是一怔,尔后有些哭笑不得。
她也是没想到,那人讨好别人的方式,原来也会这么俗气。
黄粱是最欢喜的一个,不断地惊呼,“姑娘,这本书我以前在含香姐姐那里见过。含香姐姐说我年纪小,还不借给我看。”
含香是顾薇的丫环,黄粱说的是顾薇还未出嫁时的事。
“那你如今可算是沾了姑娘的光,这些个话本子,够你看个几年。”南柯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