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屏风的遮挡,半倚在床头休息的玉人儿娇软慵懒,仅是一个微微斜来的眼波,已讓人心跳如鼓。
南柯和黄粱極有眼色地退出去,生怕打扰他们的好事。
久别胜新婚,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新婚燕尔。
顾荃站起身来,金云纱制成的衣裙如金光流水般华美,随着她款款走来,似是金水拂过她的身体,越顯她身段的娇好。
青丝如瀑,如万千的情丝。玉面天成,不沾半点世俗的脂粉,更显透色皎白,似凝脂吹弹可破。
她近到跟前,伸手去解裴郅的腰带。
裴郅死死压制着体内的欲兽,按住她的手,“你累了,今晚早点歇息。”
这人是什么意思?
她心下狐疑着,转念一想若是同房,接下来又要面临碰都不碰的局面。倒不如不同房,摸摸抱抱细水长流。
如是想着,她作羞涩状,“我听夫君的。”
两人躺下后,她慢慢地偎过去,闻着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很快进入梦乡。
而裴郅看着她的睡颜,天人交战着,饱受着身心的煎熬,几次想不管不顾地压上去,却还是忍了下来。
一晌贪歡,她是不是又要躲着他?
他轻抚着她的臉,贪恋不已。
忽然想到什么,快速将自己的手收回。
这小狐狸在自己离京之后,便睡在他的床上,应该对他已经生情。他有的是耐心,等到她愿意说出自己秘密的那一天。
*
翌日,顾荃是被吵醒的。
宅子里来了好些人,似是在搬什么東西,不时传来女子的声音,应是在指挥人将東西摆放在合适的位置。
“那盆花放在台阶旁,还有那盆,往左手邊再挪一挪。”
从声音来判断,女子的年纪不大,那指挥人时的语气爽利而干脆,听起来身份不低,且行事干练。
“这些送到屋子里。”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子而来。
黄粱冲到门外,将他们拦住,“你们把东西放在外面便是。”
打眼看到女子身后的人,眼神闪了闪,“奴婢见过羅大姑娘。”
羅月素显然很意外在这里看到她,震惊的目光下意识往屋内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家夫人也来了?”
“回羅大姑娘的话,我家夫人眼下不方便见客,还请羅大姑娘与这位姑娘到前面的厅堂里稍作等候。”
“她是誰?她家夫人又是誰?”那女子问道。
不等罗月素回答,黄粱道:“我家夫人姓顾,我家大人姓裴。”
她还想问这姑娘是谁呢?
不知道这里是自家大人的下榻之处吗?两个未婚的姑娘非请而来,竟然还问她是谁,她家姑娘是谁,当真是可笑至極。
“罗大姑娘,你与这姑娘此番前来,可有提前知会过我家大人?”
罗月素支吾着,看向那女子。
“哪里来的这些规矩,这里是西南府,不是南安城,本小姐想去哪,我看谁敢拦。”那女子说着,竟然径直往里走,“都是女子,有什么不能见的。”
黄粱欲拦,听到里面自家姑娘轻咳一声,立马退到一旁。
那女子轻哼一下,径直进了屋,且并不等在外间,而是掀帘直入内室。甫见一娇弱女子坐于鏡前,单是背影已能料见其容貌之出色。
她一步步上前,鏡子里的美人也慢慢显露出来。
那恰似一枝桃花凝露的面庞,冰肤玉骨绝色天成,娇中带媚,媚而不俗,足可艳压西南府春季里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
她惊艳着,目光半点不遮掩。
而顾荃也从镜子里看清她的模样,略显英气的五官,有种野性的美,从衣着打扮来看,不似汉人。
她们透过镜子望着彼此,谁也没有回避。仿佛这镜子不仅能照出她们的样子,还能照出她们的另一面。
当南柯将最后一支簪子插到顾荃的发中,她才缓缓转过身来,看来不请自来的人,“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罗大姑娘。”
罗月素与她有段时日未见,打眼看到她越发的娇媚,眼睛仿佛生出刺来,万般的不舒服,“西南府的曹通判是我表姨夫,我姨母前些日子生了一场病,我奉父母之命前来探望。”
谁知那女子一听,皱起眉来,“你不是来与我二哥相看的吗?”
“我……”罗月素脸胀得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臊的。
顾荃一路上派人打听过西南府的情形,包括几大要员的家庭情况。如果
她猜得没错,这女子应该出身施府。
西南府因地理环境复杂,盘踞着許多异族势力。为平衡关系,也为巩固地位,府尹施大人与白夷部落的祭司通婚,并育有一女。
而这女子,大概就是施府那位特殊存在的二小姐。
果然,罗月素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转移话题替她们介绍,“顾四妹妹,这位是施家的二小姐施如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