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吩咐,周阳不敢不听,当下找个角落对着墙,扯弄着自己的脸皮,艰难地练习着。
顧荃睡醒后出来透气,一眼就看到他在独自挤眉弄眼,揉了揉昨晚用力过猛,导致发酸的胳膊,“周侍衛,你怎么了?”
“夫人,屬下没事。”他转过身来,嘴角咧着,看着倒是个笑模样,就是太过僵硬,还透着几分傻气。
莫说是顧荃,黄粱都觉得没眼看,“周侍衛,你若是不想笑就别笑,这笑得也太难看了。”
“屬下…属下一定改。”周阳赶緊背过身去,耳根子都臊红了。
顧荃忽然想起什么,低低笑出声来。
她脑子里全是昨晚的事,强迫自己从前面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跳过,跳到后面睡前聊天的画面。
“我听说怀孕的人最为緊要的就是心情舒畅,我开心,孩子就开心。”
这是她的原话。
孩子爹应是听进去了,所以才会让周阳见她就笑。
“你平日里如何还是如何,不想笑便不要笑,倘若笑得比哭还难看,还不如不笑。”她对周阳道。
不等周阳说什么,又道:“若是你家大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有她这句话,周阳心里就踏实了,但还是有些纳闷。
等到彭嬤嬤来傳话时,他将黄粱叫到一边,厚着脸皮打听。黄粱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没气好地回答,“你自己想。”
这四个字,更是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彭嬤嬷如今见着顾荃,那叫一个亲热。
她奉鲁昌公主的命令来告知顾荃几家铺子的信息后,还透露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昨天钱夫人被解皇后叫进宫狠狠训斥了一番。
“皇后娘娘说了,子不教有父之过,也有母之过。钱公子身为男子,以讹傳讹诋毁夫人的名声,有失读书人的风范,实在是令人不耻。”
“些许小事,没想到惊动了皇后娘娘。”上位者给的体面,顾荃不仅要接着,还要接得恭敬谦虚,“多谢皇后娘娘替我说话,我这心里好受多了。”
“裴夫人行得正,坐得端,皇后娘娘和大公主都是知道的。”
顾荃作感动状,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辜负她们的期望。
这话也不是虚的。
解皇后和鲁昌公主为什么向着她,一方面是有裴郅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利益相关。所以彭嬷嬷一走,她就打算出门去看看那几个铺子。
南柯和黄粱紧紧跟在她后
面,皆是亦步亦趋,仿佛她是什么稀世的珍宝,不能被人碰了,更不是磕了。
初时周阳还不解,后来见路边有个当丈夫的扶着自己怀孕的妻子,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醍醐灌顶。
他心一凛,比往常更加警觉戒备起来。
顾荃考察完铺子后,对于在哪里开分店已然有了数。以手搭凉棚抬头望了望日头,带上几桶冰镇的饮子,让車夫调头去大理寺。
大理寺众人见她上门,比见到自己的亲人还欢喜,孙有道领着几个衙役,将那几桶饮子分发下去。
这大热的天,喝上一碗冰甜酸爽的饮子,谁不是浑身的舒坦,一个个都念着顾荃的好,感慨着他们沾了裴郅的光。
裴郅的饮子,是顾荃亲自送去的。
她刚进三堂后面的房间,裴郅就听到消息从地牢赶来,两人的眼神甫一撞上,似迸发出无数烟花,火树银花绚丽耀眼。
昨天的旖旎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他们淹没。尤其是当裴郅看到她下意识揉着自己的手时,眼底刹那间窜出幽暗的火光。
“愣在门口干嘛。”她被看得身体发软,心尖发颤,娇嗔着,“还不快进来!”
裴郅进屋后立马将门关上,深邃的目光紧盯着她,毫不掩饰那露骨的侵略之色。
大掌那么一捞,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轻柔地揉捏起来。
她感觉脸颊被热气熏染着,渐渐有些娇喘微微,作深呼吸后吁出一口气。
裴郅眼皮低垂,视线落在那一抹泛着水光的樱色上,忆起昨晚比欲梦还令人欲罢不能的事,顿时气血上涌,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手下的动作也变了味,不再是单纯的揉捏,而是掺杂着不可言传的抚摩。
气氛一时变化,让人面红心跳。
最后,顾荃受不住,微喘着气,“夫君,这饮子还冰着,你快趁凉了喝。”
若不降降火,怕不是又让她动口动手的,昨晚上也就罢了,到底是她主动提的,又一时贪新鲜,若是再来一次,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裴郅看着她,眼底潮起潮涌。
他也知时辰地方都不对,更知这玉人儿昨晚应该是累坏了,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不能逞一己之欲,而不管不顾。当下将饮子端起,准备压一压自己身体里的火。
这时孙有道领了一位侍卫模样的人在外面,那侍卫说是自家主子有事找他,让他出去一见。
顾荃还想着谁如此谱大,而他居然问都不问直接出门,等到一眼看到停大理寺外面墙角处马車上的徽记时,不由得恍然大悟。
是解永,那就正常了。
但也不正常。
以他和解永的交情,若是要见面大可以直接进大理寺,何至于将人请出来,遮遮掩掩的还不下马车?
听到有人出来的动静,一只男人的手从车帘子下面伸出来,招了招,“廷秀,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