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之间的对决,几乎是大惰以摧枯拉朽的方式踏破的大凌。
先便是双方兵力的差距,大惰的兵力是大凌的两倍,其次是质量问题,两军以相同兵力相战时,往往是大凌士兵丢盔弃甲,这种情况甚至上升到了守城战。
其次便是高端战力之间,大惰曾经斥巨资培养了一批练气士刺客,而大凌时至至今所拥有的儒佛道,还未曾给王都输送过任何一位练气士。
而那些练气士刺客往往能杀大凌的刺史与郡守于无形中。
在昼夜之中。
一袭黑衣,自风沙之中策马狂奔,她头顶戴着一顶斗笠轻纱遮面,腰间悬挂着一把着暗光的雪白色刀鞘配剑。
在大惰铁骑无情踏破大凌时,所有正在执行任务的锦衣卫全部被召回衙门,并各自分配任务,前往各自的关隘守城。
但锦衣卫的人数实在是太少,往往一座关隘只有一到两人,而且锦衣卫的死伤人数在急上升,对方的练气士刺客等的便是锦衣卫!
大凌的高端战力极少,能分出的战力几乎只有锦衣卫,而一半的甲等又要镇守皇城如此局势之下,似乎便只有投降,并俯称臣的一种选择。
磐石关
关如其名,本该是扼守要道的磐石。如今,这磐石却在燃烧,在呻吟。
城墙垛口早已被血染成了暗褐色,黏腻湿滑。
滚木礌石早已耗尽,沸油金汁也已见底,甚至最后熬煮的,是带着焦糊味的人油——那是被大惰抛石机砸上城头的袍泽残躯。残破的“凌”字军旗在浓烟与箭雨中猎猎作响,如同垂死的悲鸣。
城下,大惰的军阵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接一波疯狂地拍击着摇摇欲坠的关墙。云梯、撞车、飞索…死亡以各种方式攀附而上。城头上,大凌守军如同被剥去外壳的牡蛎,暴露在屠刀之下,人数肉眼可见地锐减。每一个倒下的身影,都换来城墙下野兽般的欢呼。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守将王魁浑身浴血,左臂无力地垂着,伤口深可见骨,却依旧嘶声咆哮,声音如同破锣,“京里!京里派了锦衣卫的大人来了!就在路上!再撑一会儿!多撑一会儿!援军马上就到!为了家里婆娘孩子,死也要死在城墙上!”
“援军!援军!”这近乎绝望的呐喊,像最后一点火星,勉强点燃了残兵们眼中几乎熄灭的光。他们咬着牙,用断刀,用枪杆,甚至用牙齿,死死堵在缺口,用血肉之躯延缓着城墙崩塌的度。每一次“援军”二字响起,便有人爆出最后的力量,将攀上城头的大惰甲士拖入同归于尽的深渊。
然而,希望的火星终究敌不过冰冷的现实。
“轰隆!”
一声巨响,靠近城门楼的一段城墙,在数台撞车持续不断的冲击和火油的焚烧下,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坍塌!碎石混合着守军的残肢断臂倾泻而下,一个巨大的豁口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
“城破了!杀啊!”
大惰士兵的狂吼汇成一片死亡的浪潮,汹涌地灌入豁口,更多的士兵如同嗜血的蚂蚁,顺着缺口疯狂攀爬。
一名年轻的大凌士兵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重重摔在离豁口不远的内侧墙垛下。他的一条腿被落石砸得血肉模糊,头盔早已不知去向,额角的伤口糊住了左眼,鲜血混着汗水、烟灰,在他年轻却写满恐惧的脸上肆意流淌。他叫李二狗,入伍才三个月。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砖,无神地望着天空,那灰蒙蒙、被黑烟笼罩的天空。喊杀声、惨叫声、兵刃入肉声仿佛都离他远去。他想起家乡那条清澈的小河,河边洗衣的母亲,还有总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他“二哥”的弟弟和妹妹。母亲说等他回去,给他做最爱吃的腊肉焖饭…回不去了。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缠紧了他的心脏。他张了张嘴,想哭,却只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眼泪混着血水滚落。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无边黑暗的瞬间——
“咴律律——!”
一声嘹亮到刺破战鼓的马嘶,如同惊雷炸响在混乱的战场上空!
紧接着,一道尖锐的破空声由远及近!
一道黑影,如同撕裂乌云的闪电,以一种越凡俗的度,从关隘后方疾掠而至!那身影在距离城墙豁口尚有数十丈时,猛地从狂奔的骏马上腾空而起!
人在空中,剑已出鞘!
清越的剑鸣如同龙吟,瞬间压过了所有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