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的陪护是谢铮和路鹿奶奶轮流进行的。
说是陪护,其实还挺省心的。
路鹿的信息素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也因此不会再触发免疫系统和信息素的对抗。
疼倒是不疼了,就是人很难清醒过来,一天24个小时,几乎能睡上20个小时,也吃不下去饭,全靠营养液维持。
路鹿奶奶带来的饭菜几乎全进了谢铮的肚子里。
路鹿动手术的前一天,谢铮去托育班把谢迹接了过来。
小孩儿最近长高了点,谢里送他的那个大书包已经不会再拖在地上了,摇摇晃晃地坠在脚腕附近,有时候谢铮也搞不明白谢迹到底是去上学的还是去当挑山工的。
谢迹平时坐车老爱困,但今天倒是很精神。嗦着谢铮给他带的草莓冰激凌,问:“爸爸?”
“嗯,去见爸爸。”
糯米团子很开心,Q弹地窝在谢铮怀里蠕动几下,一不小心把冰激凌蹭在谢铮领带上,伸手去抹,越抹越脏。
谢铮:“……”
唉,自己生的。
到了医院之后谢迹探头去看病床上的路鹿。
上次谢迹见路鹿,应该是大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路鹿还没现在这样苍白虚弱,头发也还在。
谢铮以为谢迹会认不出来路鹿,但谢迹没表现出一点生疏,小猫一样窝在路鹿旁边,从书包里往外拿玩具。
他把自己的小汽车绕着路鹿的胳膊摆了一圈,又在路鹿手心里放一个弹力球,唱歌一样叫路鹿:“爸爸,醒醒呀,回家呀,爸爸。”
但最后路鹿还是没醒,谢迹吧嗒吧嗒在路鹿脸上亲了好几下,谢铮把他抱起来:“走吧。”
重新再回到医院之后路鹿倒是醒了,娜塔莉他们刚给路鹿做完最后的检查,路鹿旁边那些管子和仪器都撤了不少下去,只留下实时监测身体数据的机子。
路鹿看着谢铮,弯起眼睛笑笑:“马老师。”
谢铮:“……”
他伸手在路鹿眼前挥一下,路鹿的眼神没跟着他的手指动,谢铮就知道了,路鹿只是醒着,但脑子还是迷糊的。
谢铮在路鹿旁边坐下来,拿出笔记本开始处理工作,刚看了几行报表,又听到路鹿叫自己:“奶奶,你来了。”
谢铮:“……”
路鹿又换了几种称呼来叫他,什么小宋老师什么崔松柏,爸爸妈妈的。
谢铮额头青筋突突地跳:“要不你还是别说话了,睡觉吧。”
路鹿呵呵笑。
再过了一会儿路鹿说:“谢叔叔。”
谢铮抬起眼睛看他。
男生的眼睛和刚刚一样,没什么焦距,整个人像喝醉了酒一样晕乎乎的。
谢铮就知道路鹿其实还没清醒,他正要低下头继续看报表,听到路鹿说:“从前。”
谢铮:“什么从前?”
路鹿:“从前有一只老虎,和一棵小树。”
谢铮:“………………”
他真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