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勉强地笑了笑道:“丁大人今日来临安可有要事?”
丁蔚收了笑容,正色道:“本官今日回来是为向四方御使夏揖山传达圣谕而来,不巧有邪祟作乱,不知现在临安城中情况何如?还望程大人如实汇报,本官也好回京禀明圣上。”
“那是自然,”程大人道,“那邪物十分猖獗,城中有不少百姓罹难,三十余处房屋损毁,所幸现已恢复城中秩序,下官也正忙于操办重建的事宜。”
“哦?本官来的时候略有所见,先前是有听闻这个叫什么妖雨的邪物十分厉害,没想到能这般棘手,”丁蔚撇了夏揖山一眼,见夏揖山低下头去便继续说道,“不过,本官听说之所以会有如此沉重的损失,还与当时兵力没有及时集中有关。”
“那邪祟确是十分厉害,而且不知会从何处攻来。因此下官才分散兵力,在城中设立多处岗哨,”程大人连忙解释道。
“这个邪物向来行踪诡异,在下听闻先前官府曾搜寻多年未有所获,”楚雁南见程大人面有难色就上前一步道。
“楚将军误会了,本官没有责怪的意思,”丁蔚打断道,“只是本官好奇,这妖雨的行踪从来琢磨不定,程大人和楚将军是如何困住它的?”
楚将军?柳梦生不禁心中一沉,这个楚雁南果然曾在朝为官,好你个楚雁南,隐藏的够深的啊,虽说之前并未仔细过问,但明显感到是楚雁南刻意隐瞒的。
“楚某已经辞官归家了,再被大人称作将军恐怕并不合适,”楚雁南道。
“此话差矣,楚将军在任时功绩显赫,广受敬仰,纵使卸甲归家也是威名犹在,受老朽称一声楚将军不为过的,”丁蔚笑道,“想当初朝中百官竟然没人出面留住楚将军,也是件憾事。若是将军辞官之时老朽能在京师,一定会登门相劝的。”
“丁大人费心了,”楚雁南施礼道。
“哪里,若是楚将军他日有意再回朝廷,老朽定当上书举荐,”丁蔚笑着说道,“这一次讨伐妖雨,楚将军想必也是出了不少力吧。”
“说来惭愧,若非有柳兄将它拖住,恐怕我等难以查明此物真身,更不知会因此平添多少罹难的人,”楚雁南看向柳梦生道。
楚雁南的这一番话让柳梦生又陷入了思考,仔细想来那时城北驻扎的人手已然往城南去了,那邪祟为何不去目标众多的城南,却非要留下来与柳梦生几人缠斗,以它那巨大的体型若真是想走,就凭在场的几人怎么可能拦得住?而且也不知为何,那邪祟会对自己如此执着,该不会是自己在失忆之前也把这条尸蛟招惹了吧?
“就凭一人能拖住那邪物?”丁蔚有些怀疑地再次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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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柳梦生察觉到的已不是单单的敌意,其间甚至夹杂了些许杀意,而且听丁蔚的语气像是对那邪物有所了解。
柳梦生不想任由这人肆意猜忌,便扬声道:“当然不只是我一人了,还有临安穆氏和泰山夏氏的诸位。”
此话一出,引得所有人侧目,夏揖山抬头看着他,表情流露出些许感激之色,穆青竹挑了挑眉冲他邪魅一笑,然后特意在丁蔚面前摆出一副骄傲的样子。
柳梦生虽然本意是想隐瞒师姐也在场,同时更不想透露出那尸蛟非得追着自己咬,才特意强调两家玄门的,不过当时殷雪怜和夏语冰也确实在场,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
丁蔚脸色愈加难看,想必是对得到的这个回答十分不满,沉默了些许,捋着胡子道:“青台,这位小兄弟同为柳姓,可是和你们姑苏柳氏系出同源呀?”
“尚未询问,但在下未有听说本宗有旁支别系,这位柳兄恐非姑苏柳氏所出,”柳青台平静地回道,目光却从未离开柳梦生。
青台?柳梦生心想这姑苏柳氏和临安穆氏起名字怎么都是一个路数?还未多想,就觉得被几人神色各异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便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不是说过我这是第一次出家门嘛,且不要说是否与哪一家仙门有关系,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可是从来没有听闻过各方玄门世家名号的。”
“是这样啊,”丁蔚若有所思道,柳梦生明显感到他的气息缓和了不少,虽然依然存有敌意,但是杀意已经全然消散了。
“这位小兄弟,你可知道自己的相貌与一位朝廷通缉的要犯十分相似?”丁蔚接着说道,眼中有丝丝寒光掠过。
柳梦生一怔不知如何回答,说不知道吧,自己之前就因此被冷美人和夏揖山争着追杀,想瞒也瞒不住。可要说知道吧,又肯定会被这个丁蔚追问,自己又偏偏失了记忆,到时候稍有差池,恐怕免不了招惹上麻烦。
“丁大人,柳兄在此之前恐怕并不知晓,”楚雁南代为解释,见丁蔚转身向他,就继续说道,“楚某到临安前,曾与之同行,见柳兄的言行确是不知世事,更不用说知道有一位同自己相貌相似的要犯了。”
“是啊,丁大人。此次临安祟乱,这位小兄弟能挺身而出,更是在面对邪物时舍生忘死,实在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程大人也帮忙解释道。
丁蔚又眯起眼看着柳梦生问道:“揖山呀,你怎么看?”
“下官同程大人和楚兄看法相同,”夏揖山恭敬地回道。
“罢了,既然楚将军和程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本官就不深究了,”丁蔚叹了口气道,“揖山呀,你刚才说有一物急需送回泰山,到底是何物?”
夏揖山将一贴满符箓封条的木匣呈到众人面前,道:“丁大人请看。”
“这是?”丁蔚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去碰这个木匣。
“乃是柳兄从那邪物身上斩下的臂爪,”夏揖山回道。
“这个妖雨的真身到底是什么邪物?”丁蔚问道。
“下官不知,也从未见过这种邪物。这条断爪上邪气尤盛,经久不散,若不谨慎处置恐怕还会招致其他祟乱,故而下官想尽快送回宗内镇压,以防有变,”夏揖山道。
“此事虽是紧要,但皇命不可违,你可要好自为之啊,”丁蔚意味深长地嘱咐了夏揖山一句,遂转向程大人道,“程大人,本官近日还有要事在身,也不便久留,还要劳烦程大人今日能将临安目前的境况撰写成公文,递交于我。”
“那是当然,”程大人回道,遂与楚雁南和夏揖山一起送丁蔚出了山庄。
穆青竹和柳青台自然是没有去送的意思,柳梦生刚要舒一口气,就见这两人转来看向他,尤其是穆青竹脸上还带着不明所以的笑意。
“两位这是?”柳梦生被两人盯得心里毛,遂弱声弱气地问道。
“是这样的,青竹师弟料到楚大侠和程大人会来,于是同在下商议,想借这两人之口在朝中大臣面前为兄台作保,”柳青台开口解释道。
“所以酌桂才让萧楚跑来我们这里的?”柳梦生看向穆青竹。
“哎,那是凌师弟自作主张,可不是我叫他去做的,”穆青竹笑得更明显了。
“多谢各位,”柳梦生施礼道,虽然很是感激,但是柳梦生还是不由心中暗道下回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别老是让我即兴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