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清喝下去了。
阮蕴玉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开心。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恐惧和强烈罪恶感,还有几分欣喜的复杂感觉,如同洪流瞬间冲垮了阮蕴玉。
阮蕴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在璀璨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
她下意识地看向人群中的夏悠晴。
夏悠晴也正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在喧嚣的宴会厅上空,无声地碰撞。
夏悠晴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充满野心的,胜利在望的弧度。
她朝着阮蕴玉,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阮蕴玉飞快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她强迫自己看向身边的陆砚清。
陆砚清已经放下了空酒杯,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依旧在与毛教授谈笑风生。
但阮蕴玉的心,却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沉入了无底深渊。
接下来会生什么…她不敢想象。
宴会厅的喧嚣渐渐褪去,宾客陆陆续续告辞。
空气中弥漫着香槟,香水与食物混合后的倦怠气息。
陆砚清靠在宴会厅边缘的廊柱上,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身体深处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他的呼吸变得异常粗重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整张脸连同脖子都涨得通红。
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模糊,意识像被投入滚烫的沸水,迅变得混沌不清。
强烈的眩晕感和难以抑制的冲动撕扯着他的理智。
“砚清,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毛教授关切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阮蕴玉立刻上前一步,挤出一个担忧又歉疚的笑容,伸手扶住陆砚清摇摇欲坠的身体,“毛教授,闵阿姨,不好意思,砚清他……他好像有点喝多了,不太舒服,我先送他回去休息。”
她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
“啊?好好,快去吧快去吧!”闵文华夫人连忙说道,眼神里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阮蕴玉不再多言,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高大沉重的陆砚清架起来,艰难地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陆砚清的身体滚烫,大半重量压在她身上,脚步虚浮踉跄。
冰冷的电梯门合拢,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陆砚清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壁,试图汲取一丝凉意。
他烦躁地一把扯开领带,昂贵的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那股诡异的燥热和失控感越来越强烈,伴随着阵阵眩晕,让他头痛欲裂。
混沌的脑海中,闪过阮蕴玉递酒时那异常急切的眼神,她打断毛教授劝酒,她亲手将那杯酒塞进他手里的画面……电光火石间。
是阮蕴玉……给他下药了。
陆砚清猛地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身边正低着头,努力支撑着他的阮蕴玉。
他的那眼神充满了被背叛的震惊,暴怒和不敢置信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