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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贵妃凄厉的尖叫在大殿中回荡,那滩自她裙下蔓延开的黑血,散发着不祥的腥臭,仿佛宣告着一个王朝的诅咒。
她腹中的“龙胎”,这个她用以巩固地位、嘲讽我的最大依仗,在萧玄龙脉断绝的瞬间,便化作了一滩污秽的脓血。
她疯了。
她指着萧玄,又指着我,时而大笑,时而痛哭。
“是你!都是你!萧玄,你这个废物!你连自己的龙脉都保不住,还想给我和皇儿一个天下?骗子!你是个天大的骗子!”
她不再是那个仪态万方的贵妃,而是个披头散发、状若厉鬼的疯妇。
她扑向萧玄,用涂着丹蔻的长指甲在他脸上、脖子上疯狂抓挠,留下一道道血痕。
“还我皇儿!你还我的皇儿!”
萧玄本就毒气攻心,此刻被她一闹,心神俱裂,又是一口黑血喷出,溅了宁贵妃满脸。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她,眼中满是憎恶与绝望。
他曾以为的真爱,此刻却成了催命的毒药,索命的厉鬼。
“拖下去!把这个疯妇给朕拖下去!”
他嘶吼着。
侍卫们连忙将语无伦次的宁贵妃架走,她的笑声和哭骂声渐渐远去,只留下瘫软在地、苟延残喘的萧玄,和一室的死寂。
药王谷谷主看着这一幕,神色没有丝毫波澜,他转向我,语气温和了许多。
“圣女殿下,请随我来吧。我们少主,已经等您很久了。”
我点了点头,正要随他离去。
身后,萧玄却像垂死的野兽,发出了最后的哀嚎。
“不……不准走……”
他挣扎着,伸出那只已经浮现出紫黑斑纹的手,徒劳地抓向我的方向。
“阿幼……朕错了……朕知道错了……你救救朕……朕不能死……这江山不能没有朕……”
我脚步未停。
他终于知道错了?
不,他不是知道错了,他只是怕了。
怕死,怕失去他视若性命的江山权柄。
“朕命令你回来!”
见我无动于衷,他最后的理智被恐惧吞噬,再次咆哮起来,
“你以为你走了就没事了吗?你的族人还在苗疆!你敢抗旨不遵,朕立刻下令,屠你苗疆满门!”
听到这话,我终于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我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像万年玄冰。
“萧玄,你以为,你现在还发的出命令吗?”
话音刚落,一名禁军统领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都在发抖。
“陛下!不好了!北境三州……反了!漠北王集结十万铁骑,以‘清君侧,诛妖妃’为名,正向京城杀来!”
萧玄瞳孔猛地一缩。
漠北王,正是方才在朝堂上,叫嚣着要用三座铁矿换我“祈福”一夜的那个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