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云层撕成碎片,在苏悦的书桌上投下斑驳光影。
门被推开的瞬间,她后颈的皮肤先于听觉感知到动静——那不是军师惯常的轻叩,而是门轴极轻的一声"吱呀",像极了母亲生前推门时,总爱用指节抵着门板缓缓推进的模样。
苏悦的手指在抽屉暗格边缘顿了顿。
暗格里的枪柄贴着掌心,凉意顺着血管往心脏窜。
她保持着转身的姿势,目光落在来人的鞋尖——珍珠扣皮鞋,鞋跟内侧有块拇指大的磨损,那是母亲三年前在巴黎买的手工鞋,她曾蹲在玄关替母亲擦鞋时,用红蜡笔偷偷在磨损处画了只小猫。
"小悦。"
声音响起的刹那,苏悦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是母亲的声线,尾音带着点经年累月的沙哑,可其中裹着的温度却比窗外的风更冷。
她想起方才日记本上的字迹,墨色未干却没有钢笔特有的晕染,像是用干墨水描摹的。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讲的故事吗?"来人走到离她三步远的位置站定,白色针织衫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细微的反光——那是母亲最爱的品牌,可今年早春新款才用的提花工艺,而母亲三年前就
苏悦的舌尖抵住后槽牙。
她想起方才在楼下草坪看到的鞋印,珍珠扣的位置比母亲生前的鞋模偏左三毫米。
所有细微的矛盾在脑海里串联成线,她的右手缓缓从抽屉里抽出,掌心的枪柄被体温焐得烫。
"关于那个勇敢的小女孩,她用自己的光驱散了黑夜。"
"妈。"苏悦开口时,尾音比想象中更稳,"你说过我是希望本身。"她的拇指轻轻拨开枪的保险,"那你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吗?"
"草莓蛋糕,加奶油。"
回答来得太快,快得像提前录好的语音。
苏悦忽然笑了,那抹笑从眼底漫上来,却没到达嘴角。
她想起七岁生日那天,母亲捧着草莓蛋糕冲进雨里,蛋糕盒上凝着水,奶油被雨水冲成模糊的花,母亲却蹲下来抹了点奶油在她鼻尖:"小悦悦要记住,草莓蛋糕的奶油是要多放,不是加,我们小悦的甜,要漫出来才够。"
"砰——"
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母亲"的身体晃了晃,胸前绽开的血花染红了白色针织衫。
苏悦的枪口还冒着轻烟,她看着对方缓缓倒下,瞳孔里映出的却不是记忆中母亲的温柔,而是某种机械的冷光。
"你真的以为"濒死的"母亲"突然咧开嘴,嘴角的弧度扭曲得像被线扯着,"只有你在演戏吗?"
话音未落,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动。
苏悦踉跄着扶住书桌,抽屉里的日记本"啪"地掉在地上,泛黄的照片从暗格里滑出来——照片上的母亲抱着三岁的小悦,阳光透过树影洒在她们脸上,照片背面的铅笔字被震得模糊。
楼外传来陆寒的怒吼:"爆破组!切断负三层的能源管道!"
苏悦弯腰去捡照片,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晃着砸下来,她本能地蜷起身子护住头部。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是军师来的紧急消息:"陆总在外部系统截获仿生病毒代码,推测"
震动突然加剧,墙皮簌簌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