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紧锁。
许蔚几步下台阶,熟练地握上他的五指,掌心干燥而温暖:“走吧,反正都下来了,回也回不去。”
他的眉心略微舒展一些,抬手以电筒的光照亮脚底:“我照近处,你照远处。”
“好。”
身处于地底数十米深的地方,阴冷、潮湿,周身黑暗浓稠如墨,且极有可能仍在boss的巢穴中,一切充满了未知。
许蔚有些许战栗,但随之而来的兴奋却差一点席卷了理智。
跃跃欲试。
她难耐地忍下心中渴求,不想让莫名的情绪再次影响思绪。
黑暗中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像踏在人的神经上。
“还好吗?”她连声音都在兴奋地发抖。
路樊野没有说话,掌心再次蔓延开来的凉意回答了她。
在凉意的刺激下,许蔚找回了些理智,耐着性子与他向前。
走了很远。
这个甬道无比长,像是挖通了整个村子,从北边的山坡一直通向另一端。
会是哪里?
别让她失望。
甬道终于走到了头,隐隐的光亮自拐角处传来。
许蔚迫不及待地拽着路樊野跑了过去。
急促的脚步声在分外寂静的甬道里十分明显,拐角附近也回应般传来细微的响动。
对方有些慌乱。
“找到你了!”
她猛地跳出甬道,掏出匕首跳向前方。
“砰!”
“咦?”许蔚诧异。
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头压在书案上,双手被反制于背,本握着的笔杆在笔记本上滑出一道黑色的细线。
旁边,黑白电视机正播放着几十年前的老旧战争片。
这仍然是个甬道,却被装点成了起居室,沙发、电视、书桌、床,还有村子里久违的电灯。
老人的身体很虚弱,亦或是到了大限将至的年纪,被压在身下也只能发出细微的呻吟。
许蔚松开手,捞起他的笔记本扫一眼。
字写得歪歪扭扭,即便是在电灯下也看不太清内容,时间倒是记得清楚,居然是一月一记。
“柒月贰十叁,母去世。陆月壹十壹,父送饭,姐争。伍月叁拾,母病,无药。”
十分简洁的记事,涉及了三个家庭成员。
“这个月的还没写完,我看看。八月伍,祭祀……两个字都写错了,祭祀开始,准备开门,”许蔚读到这挑了挑眉,“开什么门,这是什么暗语吗?”
老人趴在桌上装死。
对方不理人,许蔚也没在意,在这小小的一居室转悠。
即便是来到这里,她也仍未感觉到一丁点的窥伺,老人更是实打实的孱弱。
这条甬道封死了,再没有通往其他地方的去处,但她并不相信地底下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困住一个行将就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