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被定义的女人一生这一套。
许蔚一脚踢向脚底的碎瓷片,忍不住笑出了声。
乌云这回的手笔下得大,在被尸体冲击到神经时周泽的精神污染恰好趁虚而入,她方才确实被控制了意识。
结果硬是被那一通女性家庭受难情节生生刺激醒了。
她完完全全地领悟了毛町所言——情绪与意志是人类宝贵的精神财富。
乌云如果有脑子,一定想不明白她为何清醒得这么快。刚来的时候周泽可是一见她逃跑就紧张得直追,方才都放心地去睡了,到现在也没动静。
它们永远也不会明白自由与尊重对人类的重要性。
许蔚忽然对战胜它们有了极大信心。
这种信心不是初次面对宇宙中的乌云影像时无可奈何的打气,也不是作为人类破釜沉舟的渺茫希望,而是她身为这亿万个于审判游戏中奋斗的玩家个体所升起的不竭动力。
乌云庞大残酷,而人类身虽短,力却无穷。
他们绝不会输。
她倏而感到精神一凛,如同脑海中有一股清凉的风将紊乱的思绪捋顺。
这种感觉畅快得要命,她甚而能透过面前房间的景象看透其背后的真实状况。
萦绕于鼻尖的血腥味是房间里本就存在的,因为真实的客厅泼洒了大片大片的污血,陈旧的深黑污垢积攒于角落。
客厅墙上,被向日葵贯穿的蝴蝶结兔子挂画是一具被铁钉钉死于墙面的尸体,赤身裸体,脖颈上挂着大大的蝴蝶结,因为尸体的重量一面铁钉掉了下来,整具尸体歪倒向一处。
电视柜旁的花瓶是另一具被割喉的尸体碰倒的,她腿朝天搭在抽屉上,眼睛死死地瞪大。
头顶,不算高的天花板倒挂着密集的尸堆,披散的长发悬于空中,一部分耷拉下来,拂过她面颊。
除此之外,沙发、餐桌、甚而正在运转的洗衣机里,目光所及之处,尸山血海,浓郁的血锈味熏得人头脑晕眩。
全都是她。
无数个“许蔚”死状惨烈,画面冲击得她腿一软,差点踩到脚边的尸体。
这应当是它糅杂的第一个副本元素,状似时间线循环,在惊吓她的同时,使她误以为自己不过是意识的复制体,并且永远逃不出循环。
许蔚将其命名为恐怖游轮式元素。
她接着望向颠倒的时钟与日历上的反向文字,打开厕所灯,碎裂的镜面照到她仍旧是一片空白。
没有影像的人。
许蔚挑了挑眉,继续于客厅内寻找。
终于,她在茶几上摊开的那本名为《theph》的书中找到了一页夹得极其隐蔽的诊断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