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要是能给他一支烟就更好了。
等那头忙完了检查又锯完了腿,开始调来起重机准备把波尔多送走,在给对方绑吊带时,这群白大褂们好像这才发现此等异形生物的一条腿上还串着一个琴酒。于是他们终于分出两个人来,走到琴酒跟前先给波尔多的那条附属肢上扎了一针:该针筒中的药剂含有特殊麻痹成分,可以让无意识时也会倒张的刚毛彻底失去条件反射的能力。
麻醉很快生效,两人合力帮琴酒把扎在他肩上的爪子给拔了出来。简单给他做了止血处理,连包扎都不带帮忙的,扔下两卷纱布绷带就匆匆忙忙追上大部队走了。
琴酒也不矫情,这两天都是这么来的,而且在基地时他本来也更习惯自己给自己做包扎。不过这次不凑巧伤在肩膀,只有一只手能用,包扎速度委实慢了些许。等他忙完,地态模拟观察室里原本蒸汽腾腾的热泉早就都抽空了,徒留地面一个又一个的深坑,等待确认下一次测试主题后再进行填充。
待最近美名曰进行“封闭式培训”,实则就是被关在实验室给变异后的波尔多当陪练的琴酒,从地态模拟观察室乘电梯上来。他本想自行回近几日他临时住的那间头顶挂着监控摄像头的“单间牢房”休息一下——既然得不到治疗,起码得通过睡眠补充一部分体力,也好应对下一次的“陪训”。
“你是……琴酒?”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叫住了正要穿过实验室回房休息的琴酒。
琴酒闻言转过身,看向那个害他陷入眼前困境的男人沉默两秒,才开口应答:“……山崎。”
这会儿马尔贝克已经回他那边的私人办公室检查波尔多的情况去了,大实验室里职位最高的人就是山崎威士忌,宫野厚司。
琴酒原地等了一会儿,一直不见对方开口说话,哼了一声,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宫野厚司见状立刻出言阻拦,他显然不想放对方就这么离开。
琴酒转身转了一半,再次被叫停后不耐烦地回头:“有事就快点说,没事我就走了。”
“……”
宫野厚司并不是想有意为难人、也不算看到琴酒后被气到说不出话。而是想问的问题太多了,有些可能还不方便在组织的基地里宣之于众。况且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琴酒在“艾莲娜失踪”的这件事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这才是让本就不善言辞的他不知所措、一时语塞的根本原因。
466
差不多在一个多星期前,宫野厚司突然接到上头发来的指令,说是需要他们组派遣一名研究员,出差前往华盛顿特区治疗再次受重伤的朱丽叶菲罗。
朱丽叶菲罗就是thejack,是他们的人工智能盟友奎茵的“父亲”。作为己方阵营的人,这个任务宫野夫妻俩自然不会假手于他人。
那会儿关于米国总统遇刺的消息还没有传开,宫野夫妻都以为这不过是一次寻常的出差任务。因为以前也有过贝尔摩得不方便回基地检查身体(比如正在进行封闭式拍戏时),就会由他们中的一个——这个人通常是宫野艾莲娜——以私人医生的名义前往目的地执行例行检查。
而接到命令的那会儿,恰好最早使用再生药剂20版本的波尔多,身体改造已经进入到最后关键阶段,马尔贝克顺势就将20版再生药剂剩下的临床试验全都推给了同实验室的宫野厚司。
宫野厚司半推半就地接下这个额外的活计,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是个容易被欺负的老实人,一方面则是他也好奇那个他也一并参与部分研究的再生药剂的药效如何。
由于宫野厚司有事要忙,所以这次组织分配的任务,便依然由宫野艾莲娜出门完成。
可谁能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远?!
宫野厚司从没想过自己的爱妻会突然以卷入爆炸火灾中,以全身烧焦的惨烈方式离开人世!
他刚接到消息时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经过反复确认后,饱受冲击的他把自己关在基地的寝室内谁都不肯见,妄图以此来逃避现实。
直到今天下午有人来通知他,说华盛顿特区那边送来了在别墅爆炸中身亡者的尸检报告——
死者女性;根据齿痕与骨龄综合判断,年龄在35岁至38岁之间;复原后的身高在165米至167米左右……这些数据基本与艾莲娜的个人信息完全一致。当尸检报告翻看到一半时,宫野厚司的心就凉透了。
尸检报告的最后,是组织内部出具的报告附录。上面写着:“经过牙齿痕迹比对,确认于华盛顿特区郊外别墅爆炸火灾中身亡的是苏格兰本人……”
此时的宫野厚司悲恸到视线模糊,双手根本拿不住那薄薄几页却有如千斤般沉重的死亡通知书。
哗啦啦,纸质的报告撒了一地。
他慌忙跪到地上想捡起爱妻已草草结束的一生。
直到泪眼朦胧中,他忽然被一张下颚牙齿的尸检照片吸引住视线——
就在一个多月前,宫野夫妻刚刚被调来俄勒冈州东部的基地不久,发现短期内无法离开,他们就觉得事态发展不妙了。在黑衣组织待了这么些年,再缺心眼的人都能明白这是怎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组织,夫妻二人其实心中也早就后悔当初被人花言巧语哄骗进入了这个所谓的“私人研究所”。
与奎茵的相识让他们重新看到了一丝逃离这个组织的希望与可能。
尽管奎茵说不用担心,一切交给“他们”就好。但宫野夫妻私下里协商后还是决定,不能光停在原地等救援坐享其成,决定给自己加上最后一条“退路”——他们借组织里的设备,私下里互相给对方的一颗臼齿钻洞,塞进了他们项目组一直以来所研发的药物最新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