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下一刻,不知道听薄渡说了什么,姜绾身上的气息更加凝重了,没有再变成江晚,而是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对着电话里的薄渡不敢置信的喃喃:“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esp;&esp;电话挂断,姜绾眼眶微红,看着傅淮琛:“傅淮琛,把我送到机场吧。”
&esp;&esp;傅淮琛的气压很低,周身的冷气几乎要凝结成冰了,他扯了扯领口的扣子,领带松垮,整个动作显得格外粗暴,眼底流露出一丝阴翳戾气:“你要去找薄渡?”
&esp;&esp;“他要去杀人。”
&esp;&esp;“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傅淮琛不耐的低吼。
&esp;&esp;姜绾反问:“你说呢?”
&esp;&esp;薄渡仿佛是世界上另一个她,他是她心里的黑暗面,她那些阴沉仇恨的念头,她升起邪肆无妄的心思,都承载在他的身上。
&esp;&esp;他不仅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知道她是江晚的人,更是她曾经照顾了三个多月,有着深深羁绊的人,她说好了要让他好好活着,生活在阳光底下,绝不失言。
&esp;&esp;姜绾想到自己现在生活几乎能称之为幸福美满,但薄渡呢?
&esp;&esp;他只有她了。
&esp;&esp;是现在的生活太幸福,让她潜意识里忽略了那个少年,姜绾眸里闪过愧疚,眼眸黯淡了几分。
&esp;&esp;五分钟后,姜绾坐在车里,傅淮琛面无表情的开着车,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糟糕。
&esp;&esp;——是糟糕到了极点。
&esp;&esp;他现在要送自己心爱的女孩去别人身边,偏偏他又没办法拒绝姜绾的任何请求。
&esp;&esp;等到了机场,姜绾已经熟练的戴上墨镜口罩等一系列装备,把外套塞到傅淮琛怀里,她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等候的程默,大步朝他走去。
&esp;&esp;“姜小姐来的真的迅速。”程默微微颔首,略微弯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动作,这样彬彬有礼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就透着几分痞气。
&esp;&esp;姜绾没有任何迟疑跟到他身后,漆黑夜幕中闪烁着微弱的霓虹灯光,一架白色私人飞机停在不远处已经架起长梯,发出一阵阵低哑的轰鸣,飞机两旁,站着几名彪形大汉,在夜色中无声矗立着。
&esp;&esp;等到姜绾走到飞机下,她终于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傅淮琛。
&esp;&esp;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身影湮没的暗处,眼底透着一丝令人战栗的阴翳,沉默着盯着她。
&esp;&esp;“傅先生,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吧,”年轻的女人华丽轻快的声音,带着法语独有的浪漫气息,传到他耳中,“jet&039;aiasi”
&esp;&esp;她还没来得及换下颁奖典礼上的服装,热烈如火的裙裾在寒风中飞扬,倒映在傅淮琛漆黑如墨的瞳孔里,然后被白色的机身吞没。
&esp;&esp;私人飞机平稳的开在平流层,偌大的机舱内,除了乘务人员和保镖,就只有姜绾和程默两人。
&esp;&esp;姜绾安静的坐在座位上,许久,忍不住问前面位置的程默:“薄震夜到底做了什么?”
&esp;&esp;程默回头,看着这个光华灼灼的女人,眼神复杂,忽然有一些明白为什么薄渡那么在意她。
&esp;&esp;“姜小姐是第一个,没有先质问四爷,而是问薄震夜做了什么的人。”他声音低沉,透着一丝讥讽与无奈。
&esp;&esp;在国内,薄震夜被薄渡控制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每一个人都前来质问薄渡,为什么要囚禁自己的亲生父亲。
&esp;&esp;没有人在意,薄震夜对他做了什么。
&esp;&esp;“因为我相信薄渡”姜绾低声呢喃,内心有一些浮躁,“他不会做任何多余没有理由的事情。”
&esp;&esp;早在一年前,薄震夜用行动告诉了所有人,薄渡就是未来的薄家之主,薄瀚和薄渝输了,薄澳真的去当科学家了,私生子里,薄嘉木站在薄渡这一边,其他人更是没有争夺的资格。
&esp;&esp;薄渡在这场优胜劣汰的薄氏子弟争夺中胜出,薄震夜就算再怎么想考验他,现在既然宣布了继承人,也一直尽量将薄家资源向薄渡过渡倾泻,没有再整出什么兄弟阋墙父子相残的事,父子俩已经度过了一年的“蜜月期”。
&esp;&esp;这就相当于古代皇室太子已经册封,其他皇子要么无能要么年幼,没有了任何威胁,太子等着老皇帝退位就好,根本不需要再造反逼宫,这样对这个国家没有好处,对他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
&esp;&esp;姜绾不认为薄渡是会逼宫的人,因为他连争夺薄家都只是自己给她定的目标而已,他自己,根本不在意任何事情。
&esp;&esp;让她不安的,是刚刚薄渡在电话里对她说的话。
&esp;&esp;他说:“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了,我只当那个死了的江晚是姐姐,但是你不是。”
&esp;&esp;其实姜绾能猜到,薄渡早就想告诉自己,他不想当自己的“弟弟”,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让薄渡只好努力扮演着弟弟的身份。
&esp;&esp;而现在,他主动掀开了面具,也就是孤注一掷,用两人的过去做赌注,不惜放弃弟弟,朋友的身份,来赌她的心。
&esp;&esp;——哪怕,这是一场不可能赢的赌。
&esp;&esp;他也不想在她面前继续扮演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