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和我说过,黎娇她们找上府医,要了一纸药方。”
萧霁递过去一个探寻的神色,温知渝捏着棋子“她们要了一个药方,断了自己的月事。”
“月事?”
萧霁自是知道的,当初温知渝体寒,来月事的时候,总是觉得疼痛,温知渝不耐痛,常在萧霁面前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萧霁便要月月提前给人备好暖身的茶,那几日,厨房的热水就没断过。
现在,也是府医开了方子,萧霁都能舍了心头血去温养着温知渝,哪里舍得温知渝受苦,避孕药都是萧霁自个吃的,反正男人又不会生孩子的。
至于其他的人,萧霁又从未分成心神去。
“嗯,她们说,若是战火一起,月事,对她们来说,会很麻烦。”即便断了月事的药,会给那些姑娘的身子造成不可扭转的伤害,但她们就这样,义无反顾的喝下去了。
“阿姐,你知道,但你允了?”萧霁意外的看着温知渝“我以为阿姐不会允,阿姐不是说过吗?任何理由,都不能伤害自己。”
温知渝点头“我依旧这样以为,无论如何,总得活着,才能往前看,但这一次,我找不到阻止她们的理由。”
温知渝倒了一杯茶,如今正是开花的时节,府上准备了不少花茶,淡了茶味,多了花香,温知渝端着茶杯,有些走神,萧霁便耐心等着。
“她们要做出一番事业,就要得到认可,她们现在想要得到认可的话,就要在这一场战争中拼一把,将自己当男人用,让所有人看到,她们不需要特权,她们,本来就很强。”
所以,温知渝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去“为她好。”
“她们要翱翔了,我这个时候,难道要让她们爱惜羽毛吗?那,她们或许还是要浑浑噩噩一辈子。”
温知渝只能告诉她们“权力面前,不分男女,所以,拼尽全力的去飞,去争抢。”
“阿姐,这些女人,是不是就是最后推着容玉上位的人?”
萧霁没忍住,按住了温知渝的手背“阿姐,你再偷我的棋子,这棋盘上就寻不到我的棋子了。”
温知渝将棋子扔进萧霁的棋盒里“不要这么聪明,看破不说破,不知道吗?”说完,温知渝就要起身走人。
“阿姐不下棋了?”
“嗯,回去写话本子。”
“话本?”萧霁看着温知渝,温知渝摆摆手“忙着呢,算平局吧。”
萧霁看着自己面前的棋盘,沉默了一盏茶的功夫,分明已经定好了彩头,可如今,阿姐耍赖都这样名正言顺。
翠柳悄悄出现在亭子外面,对着萧霁行礼。
“大人。”
“怎么样?”
“容霖让皇城司刺杀皇太孙。”
萧霁笑了,离了京城,萧大人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都变了,那种虚伪带着杀气的笑,如今倒是春风化雨了。
“我都死了,容霖竟然还敢用皇城司?看来是打算利用掉皇城司最后的价值,再赶尽杀绝了。”
“如今皇太孙死了,陛下可没有嫁祸的人。”
萧霁握住茶杯,轻轻点着茶盖,“难道,这位新帝,真的打算做个短命皇帝?”
“大人,我们该如何做?”
“他如今已经不是你们的指挥使了?不若来找我,让我出个主意,给皇城司一条生路?”
温知渝绕过拐角,站在廊檐下,眼神轻轻淡淡的从萧霁身上扫过,萧霁轻咳一声,低头喝茶。
“温姑娘,您?”
“我一直觉得,人该给自己准备一条退路,两条路,最后一刻选择赢面大的那个,方为上策。”
温知渝站在那里,靠在廊柱上,双手环抱看着两人。
“我想,皇城司有这样一位指挥使,应该不会有那么多愚忠之人吧?”
物件】
在那座庄严肃穆的护国寺前,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映照出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容玥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素衣,她那双纤细的玉手正紧紧地牵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幼童。这幼童生得粉雕玉琢,他那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握着容玥的手指,一步一摇地跟随着她的步伐,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依靠。
新帝刚刚登上皇位,便下令将整个护国寺围得水泄不通,将整个护国寺弄得如铜墙铁壁一般,任何人都不得轻易出入。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因为护国寺内的两个人身份极其贵重,要知道,新帝是被记在皇太后名下,而容玥公主却是皇太后的亲生女儿,她的地位自然是尊崇无比。而另一个人,则是身份略显尴尬的皇太孙,如今新帝刚一即位就做出这样的举动,究竟意欲何为?是要对这两人加以庇护,还是另有图谋呢?
人人都知道,如今新帝即位,乃是先帝六子,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这位皇太孙的身份自然就尴尬起来了,可如今这位皇太孙,活不得,却也死不得。
容霖登基,容玥不曾回宫,容霖也不曾说让她回宫,她只是在这护国寺中,护着这孩子,自先帝驾崩的那一日起,容玥就将这孩子带在身边,不许任何人靠近,吃食都是她先尝过才给这孩子吃。
她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了,如今想来,容霖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心计,这十几年来,他一直能够巧妙地诓骗着她和母妃,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纯然无辜、天真无邪的形象,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曾让她深信不疑,对他百般疼爱呵护。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这个幼帝的真实面目逐渐显露出来,甚至不知何时他还成功地讨得了琅琊王氏家族的欢心,使得琅琊舍弃了她的母妃,转而支持他。